房门打开,老管家引着几人进了屋内,此时程野刚刚从屋内退了出来,与进来的几人撞在一处,程野这几日每次瞧病,都会被公孙公子留下来打牌,身为医者,他又不想影响患者的心情,便屡屡没有拒绝,这日正好听到屋外有人拜访,便借机跑了出来。
老管家与程野拱手行了一礼,程野点头回礼,然后绕过他们,匆匆出了门,生怕又被那公孙公子喊住,留下来吃饭。
那几个进来之人似乎没有料到屋内还有其他人,皆是愣了愣,见马管家恭恭敬敬的行礼,也知道断然不是普通人,于是又多瞧了程野两眼,只是有些嘀咕,似乎在平原县并没有瞧过此人。
屋内的下人刚刚将食案退去,案上还有茶点,瞧时辰,显然已经过了吃早点的时辰,而午饭也还不到时候,这么多应该是招待刚才离去的那个少年的。
公孙公子重新躺在榻上,这时老管家走了进来,轻声道:“公子。”然后退到一旁,将其他人引来过来。
公孙公子看了眼老管家,点点头,接着起身准备与那些人见礼,老管家瞧自家公子撑着身子坐起来,心下着急,怕有什么闪失,赶紧上前搀扶,却见公孙公子摆摆手,道了声:“不碍事。”
那声音很是清淡,似乎没什么力气,老管家应了声,又退下去,却没有离开,而是候在侧席,静静地等着。
公孙公子咳嗽了两声,拱手道:“几位,在下身子有恙,请恕在下无礼,不能起身相迎了。”
他说着话又要站起来,可是撑了两下身子,还是作罢,只好摇着头坐在那里,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那披着白裘衣的男子走上前来,朗声道:“春申君,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多礼,既然身子不舒服,还是好生歇着,咱们兄弟也是许久不见了,知道春申君身子有恙,平日里也是各忙各的,难得有时间见一次,这不眼见便是元宵节了,兄弟几个想来瞧瞧你。”
“春申君。”“春申君。”后面两人闻言,皆是笑嘻嘻的挥挥手,“许久不见了。”
“是啊,确实许久不见了。”公孙公子笑了笑,“几位还是坐下聊吧。”
榻前便是平日里公孙公子与程野打牌的地方,此时几个人团坐在这里,倒也是热热闹闹的,都是熟人,也没人在乎多余的礼节,很快,又有人端了些茶水上来。
还没有坐定,那个披着白裘衣的男子又站起来,将身后的裘毛披风摘下来,抖了抖,然后捧在手里,说道:“是了,春申君,兄弟知道你身子不舒服,这天寒地冻的,身子更容易生寒,这件白裘氅是上等狐狸毛制成的,用料讲究,做工精细,陪了我许多年,今日便送与你暖身子,算是兄弟几个的一点心意。”
说着便走上前去,将那件毛色白亮的裘衣递了过去,公孙公子掩嘴咳嗽的几声,然后接过那白毛裘,摸了摸,浅笑道:“真是柔软啊,这么好的毛皮可不多见,如此就多谢平原君了。”
公孙公子笑着点点头,将裘衣盖在身上,然后又拱拱手,冲下面的两人说道:“还有信陵君、孟尝君,几位有心了。”
两人中一个较胖的往前靠了靠,摆摆手说道:“春申君,都是做兄弟的,咱们之间什么时候这样客气过,你这样说莫不是瞧不起我们兄弟。”
“就是,就是。”另一人也上前道:“咱们之间哪里还用分的这般清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之间不用这般客气。”
公孙公子看着眼前的三人,愣了愣,紧接着,四人互相望了眼,然后呵呵笑了起来。
数年之前,平原县城出现了四个年纪相仿的青年,他们皆是风流倜傥,或是酒楼茶馆与文人骚客共赴好时光,或是混迹江湖,与贩夫走卒舞刀弄剑,不知惹了多少风流事,也不知欠下多少倜傥债。
那四个人整日里相聚在一起,自称是平原四公子,并且用前朝的四位仁义公子的名讳代称,自以为会做出一些经天纬地之事,不曾想倒是留下不少风花雪月之事,渐渐地,平原县城倒也有不少四公子的故事。
眼前的四人便是昔日的平原四公子,公孙府的大公子公孙礼自称春申君,那个送上白裘氅的叫赵赢,自称为平原君,后面那个胖一些的叫张呼,便是那信陵君,之后的男子叫何旺,自诩孟尝君。
虽然他们自称为平原四公子,却也有些自知之明,春申君、平原君、信陵君、孟尝君之类的叫法也只是四人之间的称呼,不会与外人道尔,便算作兄弟之间的雅称。
一阵寒暄之后,众人坐定,公孙礼在几人面前也不用管礼节,顺势直接躺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