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连日的大雪终于停歇下来,一大早,程野便驾着车,与王越去了平原县城,沿路上,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白色笼罩着整个大地,放眼望去,周围的田地间一片苍茫,连绵着远处的山,仿佛是天上的云朵跌落在云间。
王越驾着车,缓缓前行,车子是从公孙府上借来的,程野坐在车厢内,环抱着一个小暖炉,不时掀开车窗向外面瞧瞧。
来到平原县已经数日,程野整日待在公孙府内,除了帮公孙公子瞧病之外,整日里都是闲着,那公孙公子最近又迷恋上了打牌,找不到牌友,便整日拉着自己扎金花,二次两次也还有些乐趣,时间久了就显得更加无聊了。
从老管家口中得知,平原县城最近这些日子都比较热闹,眼瞅着就要到上元节了,也就是元宵佳节,城内开始张灯结彩,四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等到元宵节当日,城内还会取消宵禁,到了晚上,也是难得的热闹。
程野闲来无事,王越又是满心热情,两人便打算去平原县城逛逛,当然,程野也是知道,此时的元宵节才刚刚出现规模,最早是帝王为了祭祀太一大神,在这一日以灯火祭祀,通宵达旦。
之后又有佛教传入,明帝为了燃灯表佛,也与这一日设坛论经,至此,每当正月十五,各处郡县皆有了挂灯祈愿的习俗,无论氏族庶民,一律挂灯,昼夜通明,灯火辉煌。
程野静静地坐在车厢内,瞧着沿途的风光,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节日,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驾车的王越倒是时不时地讲一些往日元宵节时的场景。尽管大多数庶民一年到头都是在平淡中度过,不过这一日倒是能好好享受一番。
也只有在这一日,城内的大户与庶民才能在一起享受难得的狂欢,王越的印象中,有些大户会在这一日放粥,领了粥的民众也会与大户人家道上一声贺词,倒也是热闹的紧。
不过眼下离元宵节还有数日,再加上近两年四处暴乱,节日的气氛便少了许多,城外更是有些冷清,三三两两的行人踏着雪,往城内的方向走去。
“公子,前面就是平原县城了,咱们可是要到哪里歇歇脚?”
王越呼着白气,冲着车厢内喊了句,车马的速度并不快,虽然穿着棉衣,不过在外面待得久了,还是有些凉意,王越担心程野冻坏了身子,便想着去哪里喝上一口热汤,暖暖身子,可是转眼一想,车厢内的少年医术高明,自己的想法倒是有些多余了。
程野没有来过平原县,城内自然没有熟人,所以他也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便是随处逛逛罢了,沿着城内走一圈再说。
“先进城吧,咱们还是头一次来平原县,也不知和山阳县比,哪个更加繁荣?”
程野随口搭着话,其实便是山阳县,他也没有去过几次,这时候的郡县,其实建筑规模都差不多,除非是更大规模的州府,一般来说,差别都不是很大。
王越倒是走南闯北,从老家逃出来后,带着阿菜几乎是一路行乞,倒也见过几个郡县,在他看来,再繁华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这样人的落脚处,所以繁华与否,这个昔日的逃犯也说不上来,不过一定比城外要热闹多了。
正说着话,一个人从马车旁边跑过去,其身后还背着一个后生,在雪地中跑的很急,溅起的雪花四处飞扬,引得路上的行人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前面就是平原县城了,就快到了。”
那人一边跑,一边喊着这句话,那是一个有些粗狂的中年人,听声音便很急促,尽管是冬日,那人却满头大汗,不时的回头瞧一眼背上的人。
那背上的后生大概有十多岁的样子,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扒着那人背后不住的呲牙咧嘴,仔细瞧去,却是闭着眼睛,蹙着眉头,就像是做了噩梦。
王越稍稍拉了拉缰绳,省的撞上那人,走在前面的几个行人听到喊声,也是停下来往一旁避开来,程野也听到外面的响动,他趴在小窗上探着脑袋往外面瞧了瞧,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又去问驾车的王越。
“阿越,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程野轻声唤了声,又换到另一边窗子去瞧,王越闻言,也是有些莫名所以的说道:“有一个汉子背着一个后生跑了过去,也不知有什么事,瞧着挺急的。”
此时程野也隐隐瞧见了前方不远处的那人,虽然背着一个人,却跑的飞快,只是或许地面上有积雪的缘故,那男子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背上的后生也甩了出去。
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