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管家闻言,顿了一下,若是别人知道这样的事情无不是早早撤出来,以免引火上身,怎么还有人硬着头皮往里钻,这是要钱不要命了么?
“程医师,恕老头子直言,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程医师是聪明人,为何要趟这趟浑水,到时候深陷泥潭,再想脱身怕是难了。”
马管家如此说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换了旁的人,当着他的面去打盐田的主意,早就被赶出公孙府了。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经挑明,老管家想不明白,既然已经知道整件事的幕后人是赵家,程医师这样聪慧的人为何还要做糊涂事。
“程医师,赵家在平原县盘枝错节,如今已经根深蒂固,老头子再劝你一句,你年纪轻轻,又有这样的医术,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没必要为了眼前的一些利益……”
老管家大抵是不忍程野如此年轻就惹上不该惹的人,犯下糊涂事,赵家对于本地的大户可能还会有所顾忌,但是对于外乡人却是全无半点情面,程野差点被撞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还是好心提醒一下,当然,话说到此处也就止住了,多说无益,都是聪明人,也就没必要说得那么直白了。
程野嘿嘿笑了笑,他慢条斯理的倒了两盏茶,一盏推给马管家,一盏自己大口喝了,然后忽的问道:“既然赵家这样厉害,你们公孙家又正在最艰难的时候,那又何必苦苦相撑,为何不将那盐田直接卖给公孙家,也能解了这燃眉之急,还能做个顺水人情,这样的好事为何还要推推嚷嚷的。”
程野的话音刚落,还在饮茶的老管家猛地将茶盏重重的砸在食案上,随即又觉得有些失礼,不过还是面有厉色的说道:“程医师这是说得哪里话,我们公孙家虽然言轻势微,却也不是没有骨气之人,昔日老家主何等豪情,我家公子虽然没有那样的作为,不过满腔热血却是一滴也不少,便是满门遭罪,也不会做出让祖上蒙羞的事情。”
“那赵家公子与我家公子叩首结拜,却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骗了公孙家的田,抢了公孙家的宅子,老爷到死的时候还觉得有愧于有愧于平原县子民,辜负了大伙对他的期待,重病之下含恨而死,这件事公孙家绝对不会忘。”
马管家越说越是激动,他干脆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叉着腰骂道:“那赵家的豺狼虎豹,端的是欺人太甚,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在平原县作威作福,尤其是那赵赢那个狗东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装了一副谦卑好学的样子,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天下的坏事都让给做绝了。”
似乎是骂的不过瘾,马管家一边骂一边来回走动,指指点点的,将心中的不愉快一股脑的讲了出来,“他们赵家仗势欺人,老的花钱买官,鱼肉乡里,小的不学无术,曲意逢迎,没一个好东西,我们公孙家便是家徒四壁,保不住头顶上的门牌匾,也不会向这样的人低头,更不会出卖自己的良心,便是饿死、病死,也不会丢了公孙家的骨气。”
说着话,老管家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连食案也轻微晃动了一下,案上的茶盏“扑棱棱”的一阵响动,如此老管家面色一红,才发现自己太过投入,做了有失礼数的事情,赶紧拱拱手,有些羞愧的苦笑一下。
“程医师,实在是抱歉,老头子方才有些激动,失礼了,还望程医师不要挂怀,老头子年纪大了,平日里能说话的人不多,今日程医师问起,老头子忍不住,便一股脑的说出来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程医师不要介意。”
老管家因为程野的一句话,实在沉不住气,便讲了这些发自内心的东西,不过说出来后又有些觉得太过失态了,他做管家这些年,从来没有如此不淡定过,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就想将憋在心里的这些话都说出来。
可是说得多了他又觉得没必要如此,眼前之人只是一个医师,这些话说与他听又有什么用,反倒是因为一些言论引起这个少年的不适,耽误了公子的治疗,便得不偿失了。
王越有些错愕的张嘴嘴,他或许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老管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些话甚对他的脾气,所以一时间对这个装聋作哑的老管家有些刮目相看,之前倒是看走眼了,想不到这个老头子还有些骨气。
程野则是笑嘻嘻的坐在那里,听老管家说完了,才拱手道:“马伯一把年纪了,还这样血气方刚,实在是难得,不过小生还是要说一句,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常常动气的好,对身子不好,有些事,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吧。”
程野的话似乎有些歧义,他确实在夸赞老管家的风骨,也在劝说老管家保重身子,不过仔细一想,似乎还是在重复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