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看了王越一眼,两人相视而笑,便跟着人群进了茶楼,这茶楼规模不小,在平原县也是上得了台面的,虽然赶不上酒肆那样里里外外都是人,不过作为文人聚集的高雅场所,客人向来只多不少,只是像今日这般人满为患的,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很多人来得晚了,站在后面,没有挤进来,一脸的懊悔,早知道就趁着还没有营业的时候就过来排队了,好好的一个机缘,就这样失去了,岂能甘心?神仙的事虽然大伙都向往,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事情,也没有谁亲眼瞧见过,自然是心有所往,却也不会如此执着。
可是这里的事情却不一样了,无论是张猎户父子也好,还是那杀猪的郑屠户,都是好生生生活在平原县的人物,他们的事情也都是实打实的发生在众人的身边,当时街上的许多人都亲眼瞧见了,还能有不相信之理?
所以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是有人相信,前几日还好,等到大伙到郑屠户的肉铺买肉的时候,确确实实瞧见了郑屠户生龙活虎的样子,小神仙的事便彻彻底底的传开了,而且又赶上上元节,正是祈福的好时候,于是小神仙的事便坐实了。
那些来晚的人不死心,见茶楼里没有位置,便干脆在茶楼外面等着,盼着谁出来了,自己赶紧顶进去,于是茶楼里面人满为患,茶楼外面也排起了长队,这样的场景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端的是前无古人了。
张猎户父子与郑屠户被簇拥到中间的位置,其他人便围着这三人坐下来,整个茶楼内乌压压的,满是晃动的人头,程野和王越进去的晚了,只能在较远的一处案前坐下来,说巧不巧的,那个壮汉也与他们坐到了一起。
不多时,店伙计就将茶水端了上来,由于人数过多,端着茶走动实在不方便,大伙便出了个点子,将茶水由近到远的传出去,哪个案上没有茶了,便知乎一声,新来的茶水便会递过去。
如此饮茶的盛况可谓是绝无仅有,平日里喝茶的时候大都是三五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却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又是为了同一件事,场内的人情绪都比较高涨,几乎是一呼百应,只要是有关小神仙的事情,哪怕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能说得不亦乐乎,这喝茶的景象端的比饮酒的时候还要激动。
张猎户父子并不住在城里,他们是乡下的猎户,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进过茶楼,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间有些紧张,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张猎户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在山里打了一辈子的猎,一生中与动物打交道的时间可能比人还要多一些,在他的印象中,茶楼都是那些学子们才会来的地方,自己大字都识不得一个,坐在这里实在是脸上发烫。
若不是因为小神仙的事情,张猎户是打死也不想来的,可是听说了茶楼里要为小神仙歌功颂德,这样的事情便是别人不邀请,他也一定要凑一凑这个热闹,小神仙的好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忘的,若是没有小神仙,水生的眼睛可就要瞎了,他们没有其他的能力帮小神仙做些什么,不过道道小神仙的好,那是义不容辞。
郑屠户也是有些羞涩,别看他虎背熊腰的,长得倒是壮实,平日里又是个杀猪的形象,不过羞涩起来脸上都是红彤彤的,只是到底是城里人,缓一缓倒也适应了这里的气氛,便以茶代酒,与大伙说到一起去了。
大伙畅所欲言,句句离不开与小神仙有关的事情,有文化读过书的便引经据典,说一些典籍中记载的关于神仙的事例,引得大伙一阵拍手叫好,那些没读过书的粗人,便说一说家乡流传的关于神仙的传说故事,同样是让人大声叫好。
少顷,大伙又让张猎户父子与郑屠户讲一讲那日发生的神情,虽然是老生常谈,那日的事情大伙已经听过不下十遍,不过由当事人讲出来却又是一种不同的感受,尤其是张猎户父子这样的老实人,说话朴实,讲起来也没什么修辞,断断续续的将那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大伙听了反倒觉得更加过瘾。
茶楼的伙计却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忙活的,不过听大伙说起小神仙的事情,也是无比的向往,添茶倒水也就更加勤快了,只希望他们能润润嗓子,说得更多一些。大伙听得过瘾,便有人吆喝起来:“掌柜的,给大家上些茶点,我请客。”
这一声吆喝,立刻换来大伙拍手叫好的声音,纷纷举起茶盏向这位出手大方的豪客致谢,不得不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扬名的机会,尤其是那些有点闲钱的士子,没什么名气的,刚好能借着这样的机会打出名号,于是有人请茶点,便又有人请大伙喝更好的茶,一来一往,茶楼内的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