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礼乘着车在街上缓缓地前行着,自从公孙家破败之后,他便很少在平原县城出现了,如今再次走在这条街道上,多少有些熟悉的感觉,很多儿时的记忆一股脑的出现在眼前。
儿时的他少不更事,整日里出来闲逛,却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失去这一切,再次行走在这条街上,他想到的不是曾经的风花雪月,倒是那些不曾留恋过的记忆却是历历在目。
公孙家被迫离开平原县城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挽留过他,如今回来了,自然也不会有人为他欢呼雀跃,历经磨难的公孙礼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无所事事的小孩子,他见证了太多事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许多。
轻轻地掀开车窗一角,看着街上来来回回的行人,以及那些鳞次栉比的铺子,公孙礼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未曾变过,数年前自己离开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番景象,如今平原县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街上的景象却是丝毫没有什么变化。
或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生活该是怎样便就是怎样,不会因为谁的出现或离去便有所变化,人们记住的永远是心中的那个人,忘却的始终是眼前的那个人。
月前的时候,平原县可谓是天翻地覆,都尉关大人一夜之间占领了平原县城,在所有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一件大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关大人的部队在夜色中包围了赵家的宅邸,赵家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被一锅端了。
一夜之间,赵家的所有产业都易了主,只要是与赵家有关联的资产都被查抄,据说平原县县令闻讯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对于都尉关大人的肆意妄为非常不满,不过当见到车厢内的人后顿时吓软了,跪在地上被人拖了下去。
赵家的人上到家主,下到家丁,一个都没有跑出去,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赵家上上下下的被下了大狱后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赵家的罪名是勾结外敌,里通叛国,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许多人已经掉了脑袋,不光是赵家,只要是与赵家有些联系的,都被带到衙内走了一遭。
凡是过堂的,至少都掉了一层皮,何家的长公子因为和赵家大公子走得比较近,被抓去朝堂问话,回来后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没有挨过几日,便一命呜呼了。
至此,平原县城内没有人再敢提自己与赵家有过交情,便是见了赵府的大门也会躲得远远地,曾经在平原县不可一世的赵家,仅仅数日的功夫便烟消云散,再也无人问津。
半个月之后,平原县又恢复如常,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除了原本门庭若市的赵府变得门可罗雀,城内的百姓该怎样过活还是怎样过活。
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公孙礼从车内走出来,看着眼前的破败景象,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数年前,这里是公孙家的老宅,后来成了平原县最大的调味坊百味坊的铺子,如今却是一片废墟,再无昔日的风光。
公孙礼往前走了走,被门外的工匠拦了下来,这里的建筑将陆续拆除,不再归任何一家所有,平原县朝堂接手了这里,据说新上任的县令大人将响应民意,在这里建一座庙宇,供奉一尊神像。
公孙礼打听过了,神像的主人叫做程医司病真君太平天尊九天药主之神,他不由得笑了笑,如此也好,他知道这个名讳其实就是程公子,如今的平原县,家家都会供奉这样的牌位,以祈求四季平安。
不得不说世事难料,曾经你争我夺的一块儿地竟然成了一座庙宇,这个立于繁华之地的庙宇还没有建成,已经迎来了全城人的期待。
公孙礼再次远远地瞧了废墟一眼,不由得笑了,此时的他内心很是平静,既没有多少喜悦,也没有什么悲愤,眼前的一切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昔日的执着也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对他来说,公孙家将重新扬帆起航,过去的一切也将成为历史。
与程公子的相识让他觉得这是一生中最为幸运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各种细节表明,平原县发生的这一切一定与程公子脱不了干系,程野临走的时候说得那番话也在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些预兆,仔细回想一下,似乎对方早就料到了这些事的发生。
一个少年凭着一己之力竟然撼动了整个平原县的局势,这份能耐便足以让他傲视群雄,可是公孙礼却怎么也无法将眼中那个玩世不恭的医师与眼前的事情挂上关系,他不由得怔了一下,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那么其他人便更不会想到平原县的这些事竟然与一个少年有着莫大的干系。
公孙礼更加难以理解了,一个医师是如何在不知不觉间做到这一切的呢,似乎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