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融一生淡泊,既不图名,也不图利,所以活到这个年纪了,虽然医术高明,却除了现在居住的一个老宅,浑身也没什么家当了,钱财这种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觉得为这种事烦恼一辈子,实在是不值当。
不过他却是对一件事很执着,那便是医术上的事情,但凡有什么新的方子,或是一些瞧病上的新想法,他都会不远万里的过去瞧瞧,正是这个性子,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才让他见识了各地的名医,也学到了很多感悟。
此时瞧见站在那里意气风发的公孙礼,秦融实在是难以相信,公孙礼的病他可是瞧得真真切切,实打实的活不过几个月了,不说是出门走动,便是想下地都有些困难,大多数时候怕是都躺在榻上吐血吧。
可是眼前的公孙礼却是满面红光,瞧着并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样子,秦融是无法理解的,他以为自己眼睛昏花,便往前走了走,想瞧得仔细一些,只是走了几步,却被人拦了下来。
“老先生,实在是抱歉,这里的庙宇还没有建成,不方便……”一个站在院门前的专门负责拦下想要瞧热闹的行人,省的他们在施工过程中出现意外,不过语气倒是很客气,那人见秦融年纪大了,自然不敢现在放他进去,不过抬头一瞧,又是有些惊讶,“诶,秦老医师,你怎么来了?”
那人瞧见来人是城里首屈一指的名医秦融,以为这个老医师也是来祭拜小神仙的,顿时觉得自己的工作十分风光,于是又说道:“秦老医师,实在是抱歉,现在神仙庙还没有建好,您若是想瞧,还要过些日子才能进来。”
一个医师去拜神医,倒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人也没有多想,最近来这里瞧热闹的人非常多,大伙都盼着神仙庙赶紧建好,他们也好在里面拜一拜,祈求小神仙显灵,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
那人在许多许多建筑工事中都做过这样的活计,唯独这次神仙庙的工作最为轻松,所有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多人来了这里也是恭恭敬敬,即便是庙宇还没有盖好,大家都显得非常虔诚。
众所周知,秦老医师一向是不喜欢凑热闹,没想到今日这个老医师也迫不及待的过来这里瞧瞧,看来小医师果然是所有人都喜爱的。
秦融听那人说话,内心是有些不屑一顾的,这样的神仙庙宇他向来是看不上,若是求神拜佛有用的话,天下哪还有那么多的疾苦,这种事无非是愚人自欺欺人罢了。
“老夫不是来逛庙的,对这破庙也不感兴趣,不知你家公子是否有空,老夫有些事想和他聊聊。”
秦融对于不认同的东西,说话还是那样尖酸刻薄,他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感受,有什么便说什么,毫无顾忌。
那人一听这话,便是不乐意了,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也就罢了,怎么能说神仙庙是破庙,知道神仙庙里供着的是谁么,那可是药仙医神,是大伙心中的小神仙,当着自己的面说这样的话,当真是有些为老不尊了。
若不是知道秦融一向如此,那人估计便要翻脸了,不过此时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大伙不辞辛苦的在这里帮忙,许多人连工钱都不要,便是出于对小神仙的敬仰,这倒好,有人诚心过来捣乱,又岂能坐视不理。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世间的许多矛盾便是这样产生的,秦融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只是顺口说了些心中的不满,然而听到有心之人耳中,便是极大的讽刺,那人虽然对秦老医师也很敬重,不过也容不得别人数落小神仙的不是。
“秦老医师,话可不能这样说,俺是一个粗人,没读过书,不识字,却也知道尊重人,秦老医师这样口无遮拦,实在是不该。”
那人见秦融一副面无愧色的样子,越想越气,于是说话便重了一些,明里暗里的指责秦融为老不尊,不过也不会把话说死了,至少语气听着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一般的文人遇上这样的事,自然会一笑置之,或是拂手而去,又岂会与人当街争锋相对,那样实在是太掉价了,有辱斯文,可是秦融是何人,他向来不讲这些规矩放在眼里,别人与他不客气,他也不会给人好脸色。
“老夫如何为人,自有后世定夺,岂容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老夫不过是问个人罢了,你愿意说便说,不愿意便作罢,那里来得这么多废话,真是聒噪。”
秦融说话的时候向来是底气十足,一双眼盯着人毫无退让,丝毫不会怯场,若不是年纪大了,不好与人动手,便是活脱脱一个愤青,而且说起话来也是寸步不让,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