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这样的事情邱子仲是不能擅自做主的,不说赵岩是有官身的人,便是一般的庶民,他也不能不经过主家的同意,将死者的尸身大卸八块,那可是大不敬。
邱子仲看着程野,反复问了许多遍,“程医师,这事你有多大的把握,你可知道,毁人尸身的事可不是小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这种事还是休要再提。”
邱子仲这样说不光是告诫程野不要在这次的事情上乱来,更是在提醒他日后说话做事也要谨慎一些,莫像是今日这般张口就来,很可能要惹上大麻烦的。
程野拱手说道:“邱大人,尸检是一门技艺,只要能见到尸身,小生保证可以查清楚赵大人是因何而死,当然,这件事越快越好,时日拖得久了,随着尸身的腐败,许多证据都会慢慢消失。”
尸检的时机自然是越早越好,如今据赵大人的身亡已经过去三日,现场的很多遗迹也已经被无意中抹去,想要还原真相,自然是越快尸检,越是有利。
当然,程野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至于最终如何决定,还是要由邱子仲做主,不过这件事怕是要让邱大人为难了。
邱子仲顿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若是旁人提出验尸的点子,怕是早就被他乱棒轰出去了,可是他见过程野的手段,既然小医师说这样了,便定然是有他的法子的。赵大人的死并非是恶性案件,至少现在的证据表明只是一场意外,而且县尉那边也已经下了定论,尽管赵家人有所怀疑,便是为这样的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再次翻案,身为县丞的他也没有这样的权利。
邱子仲沉吟半天,终了还是说道:“罢了,此事老夫与那赵家夫人商量商量,若是主家不同意,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程医师,这几日还要麻烦你在城里多住几日,有什么需要,让人到府上带个话便成。”
不得不说,邱子仲对于程野相当看重,一般人想要见上邱大人一面也不容易,邱大人却对程野这般照顾,让人瞧了都会眼红。
程野谢过邱子仲,这里的事情他便不再过问,刚好这几日布坊开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便随时等着邱大人的传唤了。当然,说服主家同意解剖死者的尸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程野不用想也知道,除非邱子仲强制执行,否则几乎是不可能的,或许等他忙完了布坊的事情,邱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
当然,这些烦恼的事情便留给邱大人吧,若不是瞧着邱大人的面子,他也懒得去管这件事。
从赵府出来之后,程野又回了太平布坊,却是在布坊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王家的大小姐王小妹竟然坐在二楼的雅间中喝茶。
“程医师,你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人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我若不是刚好在这里遇上了马河小哥,都不知道你在城里开了这么大的一家布坊。”
一见面,王小妹就开始数落起程野的不是,程野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他开布坊这件事本来就没打算声张,他一向喜欢闷声发大财,到处嚷嚷只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是非。
“哈哈,小妹啊,好久不见了,其实吧,这事可是怨不得小生的,你想啊,这布坊的大掌柜可是马河,并非是小生,要怪就怪马河那小子不地道,哈哈,怨不得小生,小生只是个乡下开医馆的,实在是怨不得小生啊。”
程野倒是干脆,二话不说直接将责任推给了马河,他说的信誓旦旦,甚至还重重的叹了口气,责怪马河不会办事,若不是王小妹是知情人,便都要信以为真了。
马河此时端着茶水过来,刚好听到这段对话,不由得便是一哆嗦,自家公子说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布坊开业的时候他倒是想拜一拜码头,与城中的一些大佬知会一声,还是公子说的没有必要,他们资金有限,都要用在合适的地方,不能铺张浪费,所以至始至终便是没有知会任何人。
“对对对,这事怨我,这事一定要怨我,与我家公子没有一丁点关系,说起来,着实是在下疏忽大意了。”
马河赶紧走上前去,将茶碗放在案上,主动承认错误,任何时候,帮公子顶缸都是他不容置疑的责任。程野还笑嘻嘻的摊摊手,表示自己确实很清白,你瞧人家掌柜的都发话了,主动承认错误了,这事可不就是与自己无关么?
王小妹白了马河一眼,不由得摇头笑笑,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她孤军奋战,可说不过他们。
在场的几人,无论是马河也好,王小妹也好,都是老熟人了,自然是开得起玩笑,若是换做以前,马河可不敢像现在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