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望瞧着程野,又看向颜路,见颜路闭口不再言语,心下了然,便冲着程野拱拱手,说道:“小兄弟,能将你那方子让老夫瞧瞧么,放心,老夫只是看看,绝不会不问而取。”
于公望瞧着眼前的少年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他手里的古方却是极为珍贵,这样的古方一定能瞧好自己孙儿的病,当然,未免别人误会,以为他要觊觎别人的古方,所以才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对于他这样的老医师而言,能看上一眼这样的古方,便是心满意足了。
程野坐在颜路身边,听着两个老人的交谈,大抵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见于公望向自己询问,他扭头瞧了颜路一眼,然后又转过身,看着满眼渴望的于公望,点头说道:“既然于老医师想要看看小生的方子,倒是也没什么,不知府上有没有笔墨,小生写出来便是了。”
于公望闻言顿了下,倒是对程野有些另眼相看了,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好说话,这样珍奇的古方别人怕是重金难求,他反倒是这样轻易便示人了,虽然并不是古方的原本,想来那个古方一定在少年的家中珍藏着,不过能瞧一瞧方子的内容,也很是满足了。
于是立时让人笔墨伺候,于公望似乎生怕这个少年反悔,有些心急的搓搓手,又瞧了瞧一旁的颜路,却见颜路似乎根本没有理会这事,就是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喝茶,再看那个少年,也是一脸的淡然,他有些错愕,这样珍奇的古方,难道他们就不关心么?
转念一想,于公望心下了然,方子的原本还在少年的家中珍藏,来之前两人一定是商量好了,也不知颜路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才让这个小子贡献出这个古方,不过,时候一定要好好谢谢颜老头了。
很快有人将笔墨端了上来,又取了一个素绢,铺在程野面前,程野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肺炎要如何医治,吃什么药他是倒背如流,于是提笔便写,丝毫没有停滞,不过几口茶的功夫,已经落笔。
于公望站在一旁,着实是有些心急如焚,这样的古方千金难求,旁人怕是一辈子想见上一面也是不易,自己今日能够有幸瞧上一瞧,当真是行医半生来最大的幸事。
瞧程野下笔如有神的样子,便知道这个少年并没有胡编乱造,何况还有颜路坐在一旁,方子定然不会有假,等到程野落了笔,于公望也不等素绢上的笔墨干一干,便迫不及待的将素绢拿在手里,想要一睹为快。
对于一个医师而言,能瞧到一个新方子绝对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何况还是一个上古奇方,这可是平生都极为难得了,于公望一生都在追求此事,所以瞧得十分认真。
可是瞧着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素绢,于公望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了,他不由得看了颜路一眼,见对方并没有说什么,便又瞧了瞧素绢上的方子,一时间有些莫名的失落,素绢上的字他都认得,只是连在一起后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自己经营半生,对于那些古方一直趋之若鹜,如今就在眼前了,却是瞧不懂,哪里还能不失落的。
于公望自认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些见地,此时瞧着手中的方子,不由得赞叹连连,如今医道凋零,人才不济,这流传了百年千年的古方,竟然已经瞧不明白了,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再也无法重现先人的辉煌了。
一时间于公望的心情极为复杂,就像是心口压了一块儿大石头,眼见便能放下去了,却偏偏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凸起卡住了,让人止不住的惋惜。
于公望终究是摇摇头,他瞧不明白素绢上的内容,不过心中也是笃定,这样磅礴繁杂的方子,定然是已经失传的古方无疑了,说不得还是上古时期流传下的遗方,想来确实是极为珍贵。
如今的世道,医方早已大不如前了,很多妙方已经失传,于公望有些遗憾,百千年前,先人的那些方子才是真正的医方,哪里像是现在,都是草草了事,当真是医门不幸啊。
于公望终究是将素绢收起来,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老夫愚钝,无法读懂先贤的睿智,只希望这样的妙方,不要后继无人啊。”
于公望有些担忧,先人的方子若是就这样失传了,无人再能够瞧明白,那将是多大的损失,对于侵淫医术半生的他来说,这是最为让人痛心的事情。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甚至眼眶已经有些湿润,握着素绢的手也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想要抓紧手里的东西,却发现许多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流失了。
看着神情有些激动的于公望,颜路叹了口气,身为这么多年的挚友,他当然知道这个老家伙在想什么,于是忍不住道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