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到利县有两日的路程,程野坐在车厢内,一句话也没说,颜路与医馆打了声招呼,也跟了过来,他没想到程野身边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知道这个小子一向稳重,不过放任他一个人去利县,颜路还是有些不放心。
两日的路程显得有些沉闷,王越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公子这般沮丧,一向喜欢说笑的公子静静地坐在车内,沉默不语。
利县并不算大,规模甚至只有山阳县的一半,不过人口众多,村落密布,这里水源丰富,土壤肥沃,只是地理条件有些偏远,路途不是很好走,否则也能成为青州的粮仓。
几乎是马不停蹄,车子在一个村落面前停了下来,放眼望去,这里四处荒凉,丝毫看不到一丝人气,程野下了车,缓缓地走在破烂不堪的路上,两旁的屋舍尚在,沿途的的田地依旧,只是却瞧不见多少人影。
颜路跟了上来,轻声说道:“这里是河头村,那场灾难来的时候,大伙还在准备来年的耕种,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瘟疫夺去了许多人的性命,剩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好好的一个村子,便这样没了。”
村里还剩下一些老人,眯着眼,瞧了瞧忽然造访的程野几人,也只是抬头看了两眼,便又是坐在那里发呆,时隔几个月了,这里依然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助感。
河头村不是最先爆发瘟疫的地方,沿着清水河往下走,便是孙大娘投靠亲人的地方,最早出现瘟疫苗头的河下村。
“疫情蔓延的很快,不过几日的时间,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出现了病患,并且愈演愈烈,很快利县城内也发现了染上瘟疫的人,仅仅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无法控制了。”
颜路叹了口气,想起数月前的那场瘟疫,依然是心有余悸,青州城的许多医师都赶过来帮忙,不过无济于事,瘟疫的扩散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除了疏散人群,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一些年轻的医师也不幸中招,他们中许多人是跟着自己的老师过来的,只是想混一个功绩,甚至仅仅是想长长见识,却再也没有回去。
颜路的一名弟子,也在这场瘟疫中丧命,身为医师,他能够深刻的体会到,一场瘟疫对于一个村落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远比战乱还要残酷的存在,一个个无助的,渴求活下去的眼神,只能让你握紧拳头,却什么也握不住,看着一个个生命的流逝,那种无力感或许一辈子也忘不掉。
河下村是最早爆发瘟疫的地方,所以情况要更加糟糕,站在村子外面,便能看到整个村落的凄凉,颜路是参加过这次瘟疫的救援工作的,对于那场瘟疫的惨状也是刻骨铭心,附近的几个村落都遭了秧,一些村子已经成了无人村。
眼前便是孙大娘曾经生活过的院子,如今已经空无一人,也只有地上的杂草没有被冬日的积雪压垮,此时已经顽强的冒了出来,满院子都是,倒成了院子中唯一的生机。
程野缓缓地走进院子,将地上的一个竹筐捡起来,轻轻掸去上面的泥土,小心翼翼的挂在一旁的木桩上,王越瞧见了,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颜路拦下来,老医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王越也是心领神会,静静地退到一旁。
王越知道,瓦窑村也发生过一场瘟疫,不过很快便被遏制住了,临近的那个村落的事情他也知道,若是没有公子,许多人也会在那场瘟疫中丧命。如今的瓦窑村已经有了一整套的防疫措施,由太平医馆全面负责,这些都是公子的功劳。
而眼前的这个村子,便没有这样幸运了,王越年幼的时候也经历过一场瘟疫,他深刻的知道,一个人在面对这样的灾难时,是多么的无助。
程野将院子的里的狼藉收拾干净,又进了屋子,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看过来,他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只是想感受一下孙大娘昔日的生活,这次过来,若是可以,他本来是想将孙大娘接回瓦窑村享福的。
如今的程野已经有这个能力,足以让孙大娘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再也不需要逃灾讨生活,他没有亲人,对他来说,孙大娘便是唯一的亲人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村子里冷冷清清的,似乎只有程野这一行人,附近的一些村落,到现在还封锁着,不许进更不许出,这次若不是打好了关系,程野一行也会被拦在半路上。
出了村,再往西走便是一处荒地,早些时候,这里也是一片良田,如今却成了乱葬岗,到处都是鼓起的土包,大大小小的,长满了杂草。
程野站在这里愣了神,缓了缓,颜路走了过去,轻声说道:“为防瘟疫扩散,村子里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