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望打量了颜路一眼,并不理会颜路的话语,而是看着程野说道:“小兄弟,我那孙儿这两日也不闹腾了,劳烦你再帮忙瞧瞧。”
颜路见于公望根本不搭理自己的话,不由得音量又提高了几分,说道:“于老头,你不理我是吧,一会儿你可别后悔。”
这两个老小孩儿打打闹闹惯了,谁还不知道谁的套路,于公望丝毫不在意颜路说什么,引着程野往后堂走去,程野摇头笑了笑,看了眼还坐在那里喝茶的颜路,心中倒是很舒坦。
两个老医师的关系自然是不用说,相识半生,可谓是至交好友,又在同一个地方行医,说是生死之交也不过分,也只有这样的好友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打打闹闹,这样的事在一个陌路人身上可瞧不见。
当然,这种情景也不可能让外人瞧见,他们却偏偏不介意程野在场,显然是将程野当做自己人了。
不多时,于公望与程野又从后堂一前一后的出来,看得出来,于公望心情不错,笑得很开心,显然他的小孙儿恢复的不错。
见到依然坐在那里慢慢饮茶的颜路,于公望嘿然道:“颜老头,你怎的还在这里赖着,别人的茶就这样好喝么?”
颜路看着于公望笑而不语,直到又喝了两口茶,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于老头,我这茶可不是白喝的,有件好事给你,便当是这些年的茶钱了。”
颜路很喜欢喝茶,尤其是在于公望这里喝茶,一年到头只要是有空闲,便会跑到于府,自顾自的叫上一壶好茶,对于颜路的不请自来,于公望已经习以为常,府上的茶也从来不会断。
于公望咧咧嘴,他倒是记得清楚,这些年尽跑到他这里喝茶了,也没见有什么愧疚,今日倒是大发慈悲,要付茶钱了,不会又是拿自己开涮吧。
于公望这些年与颜路斗智斗勇,在开玩笑的方式方法中不断地摸索,总结了不少经验,对于各种套路也熟记于心,相信不会犯什么低级错误,瞧着颜路一板一眼的说话,于公望呵了声,笑道:“你能有什么好事,临走时不带走几包茶叶已经是积善行德了。”
颜路轻咳一声,看着于公望笑道:“于老头,请你去辩证痘疮的防治,不知是不是好事?”
于公望本来已经想好了几套说辞,再顺势数落颜老头一番,不曾想颜路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张着嘴愣了半天。
“颜老头,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此事非同小可,岂能这样说笑。”
于公望以为颜路在拿自己打趣,虽然知道颜路不会这样没有底线,不过他口中的话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由不得他要多想一些。
颜路自然是知道于公望是如何想的,说实在的,此事若不是程野提起,他也不会这样轻易相信,痘疮的可怕每一个医师都了然于心,却又无可奈何,凡是与痘疮有关的,定然是哪里又爆发瘟疫了,又死了多少人,这是所有医者都不愿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
再追名逐利的医师也会对这件事有敬畏之心,痘疮的事也不会轻易提起,这与医德无关,只是心中的不忍与不快,是那种无能无力的沉重感,还有对生命的敬畏。
颜路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笑了笑,正声道:“于老头,痘疮之事之于我们医师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我都很清楚,我便在重申一遍,如今有一次辩证痘疮防治的机会,不知你是否愿意参加?”
这次他说的依然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就这样坦然的看着于公望,于公望怔了下,仔细瞧了瞧颜路,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难道这老头说的都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痘疮的危害犹如过境之蝗,所过之处只有满目疮痍,对于所有医师来说都是心头之恨,欲除之而后快,却偏偏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肆虐。
颜老头难道找到了治愈痘疮的方子?于公望不由得又是多看了颜路几眼,又是摇摇头,若真有这样的方子,颜路一定早就与自己说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恍然间他想起另外一个可能,随即将脸庞转向程野这边。
程野见于公望忽然望向自己,不由得愣了下,然后眯着眼睛笑起来,继而又是点点头,算是肯定了颜路的话。
这一下轮到于公望不淡定了,这么说他们真的找到了医治痘疮的法子,这可是能够轰动整个太医坊,不,轰动天下的大事。
痘疮的危害早已深入民心,大到花甲老人,小到刚会走的孩子,无不对痘疮充满了畏惧,便是与痘疮相似的无盐女也会让大家谈之色变,许多地方都会将生了痘的驱逐出去,若真有什么法子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