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青州城门,一路直行,拐过两个街口,便是青州太医坊,以此为中心,十多家大大小小的医馆四散在城中,其中最大的当属毗邻着太医坊的一家医馆,这家医馆没有名号,没有匾额,来此瞧病的却络绎不绝,盖因在这里坐堂的便是青州太医令张神医。
一架马车从医馆门前驶过,顿了下,却没有久留,而是向着街的另一头缓缓而行,很快,眼前出现一个宅子,大门紧闭,门前却是站了不少人,皆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宅子不大,位置也较偏,不过青州城的人都认得,这里便是张神医的宅邸,每日门外都会瞧见这样许多人,在门前来来回回的徘徊,当然,候在这里的自然不是来瞧病的,瞧病的都在医坊,来这里自然是送礼的。
大门像往常一样,纹丝不动,不多时,一架马车在这里停下,候在此处的人皆是回头,打望着这驾马车,不多时,宅子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侍者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那些候在那里的人立时涌了上去。
那侍者犹如大门一般,纹丝不动,瞧也不瞧这些人一眼,没有他的话,这些人也不敢擅自闯入府中,每个人手里都撰着一个小册子,那是主家的拜帖,他们皆是学着士子的样子,将拜帖举过头顶。
侍者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向前几步,走到马车跟前,车厢的门打开了,三人陆续从车上下来,打头的是个少年,并不相识,不过后面两人却是有些名气,一位是湖阳医馆的颜路,另一位则是青州第二大医馆的于公望。
三人下了车,与侍者拱拱手,便往大门内走去,一时引起众人羡慕的眼光,不多时,几人进了门内,大门又关上了,不过门外却是热闹起来。
颜路与于公望在城内都是颇有名气的医师,今日怎的一起来造访张神医,肯定不是过来问声好,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再想想这段时日最受人关注的万国医考,难道他们二人也是为此事而来?
也有人注意到了最早下车的那个少年,瞧着普普通通,并无过人之处,却可以和两位老医师并驾齐驱,这个少年又是何人?难道也是来参加这次医考的新秀?
几人都皱了皱眉,思忖再三,确认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不过既然颜老医师与于老医师都出面了,想来这个少年一定会成为医考中的劲敌,这可是一件大事,这些人不再犹豫,瞧了眼紧闭的大门,便赶紧往回跑去,这种还是先向主家禀告的好。
在侍者的带领下,三人进了一处书房,侍者禀报了声,便退了下去。屋内有很浓的草药的味道,程野抬着头,四处瞧了瞧,两旁都是塞满竹简的书架,还有一些书简零落的掉在地上,屋子的中间有一方书案,案后是一个老者,正低着头瞧着案上的书册皱眉,老者的身边还有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架着一个陶罐,草药的味道正是这里发出的。
颜路与于公望正了正身形,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拱手,齐声道:“老师。”
老者抬头瞧了眼,那是一个很朴实的老人,眯着眼看着这里,然后笑了笑,“你们来了。”说话间,将手里的笔放下,将有些杂乱的案子稍稍整理一下。
眼前的老者正是让门外众多医师趋之若鹜的张神医,程野学着两位老医师的样子,拱手行礼,不过却歪着头偷偷瞧了两眼,张神医并没有传言中的三头六臂,瞧着就是一个普通的老者,虽然身为太医令,却没有一点为官者的样子。
“进来坐吧,屋内有些乱,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张神医随口说道,指了指地上的狼藉,笑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许多事情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大家都知道,张神医这些日子都在忙万国医考的事情,作为这次医考的主持,张神医定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也就只有在这几个比较亲近的学生面前说笑一下。
颜路将身边落在地上的几个书册捡起来,轻轻拍了拍,放在架子上,于公望也顺手将案前的书简拾起来,放回原处,张神医却是摆摆手,笑道:“你们就别忙活了,难得来一趟,便陪老人家说说话。”
两人应了声,便在案前坐下来,程野跟着坐在末端,不多时,有人端着茶上来了,虽然颜路与于公望都是恭恭敬敬的,不过屋内的气氛倒是祥和,并无半点官场的势利。
一阵寒暄,两盏清茶,颜路这才起身拱拱手,说道:“老师,这次过来,学生有件事想请老师帮忙。”
“坐下说话,怎的又站起来了?”张神医抬抬手,示意颜路有什么事坐下说,然后笑了笑,说道:“如今你们已经在青州城独当一面,老师也没什么可以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