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路一听黄闷儿说自己也得过这样的疹子,怔了一下,然后看了于公望一眼,见于公望也是有些惊异,刚好回过头来,两人相视点点头。
颜路赶紧上前一步,看着地上惊恐万分的黄闷儿,尽量平缓的说道:“黄老弟,老黄,你说也得生过这样的疹子,可是真有其事?”
黄闷儿此时哪里还听得进他人的问话,他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坐在地上已经哭出声来,“这可如何是好啊,俺就不该来这里的,不就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嘛,怎么就落上这种事啊,俺可怎么活啊?”
黄闷儿就坐在牛腹之下,嚎啕大哭起来,那些牛似乎也是照顾的久了,有了感情,听到黄闷儿这样哭,也跟着“哞哞”的叫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是牛叫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哭声。
颜路本来还有很多话要问,见到眼前的场景,却也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一下,都哭成这样了,还怎么问啊,于公望也是一脸无择,这个平日里固执的老医师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站在那里摇头叹息。
尽管颜路几次劝说黄闷儿不会有事,黄闷儿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之前的话他都听到了,痘疮是怎么回事他也很清楚,现在又告诉他不会有事,这不是明摆着在欺骗他么。黄闷儿虽然没有读过书,不过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你们就不要骗俺了,俺都听到了,俺要死了,俺活不成了,俺咋就这么倒霉呢,俺们村里那么多牛都等着俺去照顾呢,俺怎么就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了,不就是想让俺家那口子过得好一点儿嘛,俺要是死了,俺家那口子可咋活啊?”
黄闷儿是越哭越伤心,又想起家里的婆姨,便哭得更来劲儿了,他也顾不得在别人面前出丑了,都还死的人了,哪里还在意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就像是一个委屈极了的孩子,当真是放声大哭起来。
陆云本来还有些错愕,他没有想到这些人过来河下村竟然是为了痘疮的事,仔细想想,几个医师一起来到这个无人村,定然不是闲来无事,陆云来的时候便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却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事情。
他也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亲自跑一趟,让店里的活计送过来不就好了,也不会摊上这样的事情,痘疮之害,谁能躲得过去,陆云不由得苦笑一下,若是这次平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的勒索巴格达一把,这件事可是把自己害惨了。
陆云还在懊恼自己的愚笨,却听到眼前的黄闷儿已经嚎啕大哭起来,别人怎么劝都不顶事,那老黄是越哭越伤心,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黄闷儿到底是自己带过来的,说起来自己也有责任,所以也顾不上想其他的,赶忙上前劝了几句。
在他看来,自己和老黄算是天涯沦落人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卷入这种事情里了,他倒是看得很开,反正已经摊上这事了,再委屈也没有什么用,倒是不如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好,可是黄闷儿这样一哭,事情便全乱了。
“老黄,你也别哭了,谁也不是有意要害你,这不是赶上了么,你坐在这里哭又有什么用,这不是城里的医师也在嘛,还是想想看有什么法子吧。”
陆云又是上前劝说了黄闷儿几句,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了,痘疮的事情,谁惹上了便只能自认倒霉,虽然嘴上说可以想想办法,可是若真有法子,这里也就不会变成无人村了。
陆云心里是没底的,他不明白这几个医师为何偏偏跑到这里,辩证痘疮的事,他虽然不是医师,不过从商这么多年,自认也是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见过何人能在痘疮底下讨来好的,连太医监在面对痘疮是都是避而远之,这几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陆云不傻,反倒是很精明,可以说是慧眼如炬,仔细想想便想明白了,若真是为了辩证痘疮,为何只来了三个医师,那些围在外面的士兵对于此事也是不闻不问,想来朝堂那边对于这件事也不上心,围在外面的士兵与其说是前来帮忙的,不如说是以防祸乱发生的。
想到这些,陆云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行商这些年,也只有这次看走了眼,而这唯一的一次,或许便要搭上性命了。
黄闷儿看了眼脸色同样不好的陆云,便更是委屈了,一边哭,一边埋怨起来,“陆掌柜,你可是把俺害惨了,俺要是死在村里,俺家那婆姨可咋办啊,俺那一家老小还等着俺回去嘞,现在出都出不去了,俺可咋办啊?”
黄闷儿不愧是做体力活儿的,哭了这么久都不嫌累,嗓门那叫一个高,连牛都喊累了,他还没有停下来,这下将怨气都发泄到陆云头上了,他可不认识眼前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