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在营帐间传开了,说是村里来的那个少年医师立下了投名状,要为张平瞧伤,虽说为了这样的事情立投名状有些儿戏,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史将军的性子,做事总是这样不拘小节。
史天明从帐内走出来,帐外站了许多听到消息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的士兵,见到走出来的史将军,赶紧站直身子行礼,史天明回头瞧了身后的营帐一眼,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然后冲着身旁的一个士兵说道:“需要什么都尽量满足。”
史天明嘴角含着笑,就这样大踏步的离开了,张平的伤势依然如此,能不能挺过去便看他的造化了,身在营中,大家也都明白这一点,不过他倒是想看看,那个程野到底是有何能耐。
史天明一离开,营帐外面便热闹起来,许多士兵都争先恐后的靠了过来,想瞧清楚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将军有令,不得打扰他们,所以大家也只能伸着脖子,努力向帐内张望一番,看的云里雾里,反倒更加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怎么回事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有些人还不知情,跟着人群靠了过来,见大家都在往眼前的帐内张望,便跟着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瞧见,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身边的一个士兵也是伸着脖子,一边看,一边顺口说道:“听说是勇字军有人受伤了,正在里面医治。”
“勇字军的?”之前问话的那人愣了下,那可是许多人都想进却一直没有资格进去的队伍,听说里面的人各个骁勇善战,训练有素,是他们这些人羡慕的对象,“勇字军的怎么会受了伤?这里难道闹匪患了?”
那人有些奇怪,没听说河下村附近有人起兵啊,他们守在这里都快闲出鸟来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受伤?
旁边那人一撇嘴,说道:“听说是训练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了,背后被石头割开一个口子,别提有多惨了,眼见着就活不成了,这不,村里那个少年医师忽然跑过来了,说是自己能瞧好这样的伤,史将军便让他立下投名状。”
显然,正在说话的这人也是听说的,没有亲眼瞧见,并不知道伤势如何,不过看样子大抵就是这么回事吧。
那问话之人点点头,听到投名状后也是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说人已经不行了,都伤成那个样子,谁还有这样的胆子做出这种事,这不是闲自己的命大么。
他们并非是勇字军的人,都是一般的士兵,对于生死之事看的很重,投名状可是不敢轻易去触碰的,自然不理解这件事。
张平趴在地上,偏头看着程野,说道:“小兄弟,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死有命,这点小伤痛也不算什么,咳咳,实在是抱歉啊,其实史将军也没有恶意。”
张平与程野并不相识,今日也是第一次相见,只是知道他是史将军身边的一个少年医师,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当面立下投名状,他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在张平看来,自己身上的这个伤势已然如此,在军中生活了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见惯了生死,在战场上受伤被抬下来后,大多数伤口都是这般处理的,有人死了,也有人活下来了,这都是他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看的很开,只是有些遗憾,若是自己这次没有挺过去,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将军,别人都是慷慨赴义,他却在训练中负了伤,没有死在战场上,都是怂货,不配当史将军的兵。
程野低着头,正在处理那少年背上的伤口,帐内的人也都被他请了出去,省的打扰自己疗伤,因为伤口中撒了碳灰,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帮帮清洗,以免日后引起感染,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双氧水的味道,张平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听到张平说的这些话,程野头也没有抬,他不喜欢在瞧病的时候做其他的事情,便是说话也是多余的,不过适当的言语有便于患者的放松,便漫不经心的说道:“日后若还想跟在史将军身边,便老老实实的趴着,小生瞧过的人,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程野说的很坦然,却是让张平楞了一下,他以为这个少年只是在将军面前逞英雄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打算帮自己瞧伤。
背上的味道有些刺鼻,他不知道这个少年医师在自己的背后摸了什么东西,只觉得有些清凉,伤口处的疼痛倒是还能忍耐,他能感觉的到,那个少年正在往自己的背上倒了大量的奇怪的药水,余光瞧见少年清秀的脸上满是坚定,神情极是认真,张平不由得顿了下,然后哑然失笑,算了,便由着这个少年吧。
程野对于如何处理这样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