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坐在案前,斟了一盏茶,端在手里却是没有喝,只是看着袅袅的水汽发愣,嘴角露着似有似无的笑,手指下意识地瞧着书案,若有所思。
这里是白家茶楼,是白玉明面上的生意,每一个在鼠市的掌柜都有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他很少在茶楼露面,通常都是交给郭宜郭账房打理,今日却是为了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这才亲自出面。
身为鼠市的账房之一,白玉隐约觉得山阳县最近不是很太平,政局间的事情他一般不会去参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时局又会怎样,所以在鼠市讨生活的人都很精明,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会轻易站队。
然而虎儿跑的刘三似乎是并不这样认为,不得不说那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不知依附了什么靠山,声势日渐壮大,将虎儿跑弄得风生水起,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且不说他向来看不惯刘三的为人,鼠市打成立以来便是在地下讨生活,刘三这样兴师动众,抛头露面,那可是坏了鼠市的规矩。
白玉不由得叹了口气,若是让刘三继续这样肆意妄为下去,自己的鱼儿跳怕是也要遭殃,到时候整个山阳县的鼠市都要毁于一旦。
只不过现在刘三的势力愈见壮大,白玉已经没有与他抗衡的实力,若不是因为手握着一些白石的秘密,怕是早就被刘三一举吞并了。
正在胡思乱想,屋外响起一些轻微的脚步声,白玉收敛心神,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便是此时,郭账房推门而入,点点头,轻声道:“两位公子来了。”
白玉点头回应,然后起身相迎,在鼠市这么久,能让他这样重视的人可是不多,即将见面的二位足以受到这样的待遇,甚至可以说关系到了日后鱼儿跳的命运,他很庆幸,这两人是找到了自己,若是当初选择了虎儿跑的刘三,山阳县鼠市的格局怕是要一家独大了。
张角与程野皆是一般庶人的打扮,进屋后与屋内的男子拱拱手,点头行礼,那白面男子赶忙上前一步,将二人请了进来,一番寒暄,相互落座。
“白掌柜,好久不见,不知阁下的眼疾是否康复了?”程野笑了笑,上次见面时已是半年之前,那时候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程野也无意隐瞒,甚至为了日后行事方便,还刻意留了悬念,相信如今这个白面书生已然对自己的身份有所了解。
说起眼疾的事情,白玉立马又是拱手行礼,若不是眼前这个少年及时出手,整个鱼儿跳怕是都要被那莫名其妙的眼疾所害,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不过他也有些庆幸,正是那次眼疾,才让他发现了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
他看了眼张角,又看看身旁的程野,已然可以确定,与自己一直联系的张公子果然是眼前这位程公子的手下,昔日张角拿着白石与白玉交易的时候,白玉想当然的以为这些都是某些黑巫祝的手段,然而查明了程野的身份后,让他大吃一惊,那个一直藏头露尾的黑巫祝竟然与山阳县城中名气正盛的程小神医是同一个人。
白玉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当初第一次见到张角的时候,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个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野巫祝,还想利用自己的权限将那些人招揽到自己的麾下,为自己效力,然而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对方不光没有走投无路,甚至还远比自己有权势,若非是刚好在鼠市找到了自己,这件事怕是就要便宜刘三了。
白玉因为掌握着一些白石的秘密才能保有一丝与刘三抗衡的机会,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机会被自己紧紧的抓在手里,稳操胜券,现在想来当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依着程小神医的名头,完全可以不将自己的放在眼里,毕竟山阳县的鼠市可不止他一个掌柜的。
“程小神……”白玉与程野拱拱手,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嘴多口快了,立时又不动声色的改口道:“程公子,别来无恙,上次的事情还要多亏程公子出手相救,尚未来得及道谢,实在是心中有憾啊,程公子的救命之恩,白玉代表整个鱼儿跳的伙计,感激不尽。”
白玉说着行了一礼,这一礼倒也是真情实意,当真是感激程野那日的所作所为,不过程野只是笑了笑,拱手回礼,“白掌柜大可不必如此,小生所作所为亦是有所需求而已,一物换一物,本就互不相欠,没必要如此歌功颂德。”
面对程野的淡然,白玉不由得笑了笑,对方虽然说得毫不在意,不过却是实打实挽救了整个鱼儿跳,这件事白玉可是不敢忘怀。
对于这次程野的到来,白玉可谓是极为重视,程野虽然在山阳县极为出名,医术更是独一无二,被那些大户人家颇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