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大狱与一般的牢房不同,关在这里的无一不是昔日有头有脸的人物,牢内有些冷清,空空荡荡的,唯有顶头角落里挂在墙上密密麻麻的刑具展示着这里的威严。
最里面有一间较大的牢房,有些潮湿,地上铺满了干草,中间的一个破旧的食案上摆了碗筷,还有一些干瘪的饭菜,只是丝毫没有人动过的痕迹,牢房内很暗,隐约能看到靠墙的位置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上面满是血污,一动不动,就如同死了一般。
老头拿着一个木棒,伸着脑袋向里面瞧了瞧,然后用木棒在牢门上敲了几下,见那人稍微动了下,便巴巴嘴,没有再理会里面的意思,他在这里看守了这么些年,见过太多要死要活的了,想这样不说话的还是不多见,不过进了这里,甭管以前是什么身份,日后都免不了要扒掉一身皮了。
牢头只能感叹一声,这里可是廷尉大狱,一般的囚犯可是没有来这里的资格,不过若想少吃一些苦头,最好有问必答,若是像牢内那位一样嘴硬,墙上那些带血的刑具可不是吃素的。
幽深的甬道中传来一些脚步声,接着是一些火光,有人举着火把进来了,老头赶忙上前瞧瞧,然后便是怔了一下,瞧见缓缓走来的那个清秀的男子,赶忙低下头去,待人走过去后,深吸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牢门上的锁链发出一连串的响动,男子将牢门打开,有些欣喜的说道:“叔父,最近过得怎样,勃儿来看你了。”然后他瞧了眼案上原封未动的饭菜,叹了口气,又是说道:“叔父怎么不动筷子啊,是了,一定是这里的饭菜不和胃口,这是小侄让府上的厨子特意做的家乡菜,叔父尝尝。”
说着男子从身后一个顺从的手里接过一个食盒,很快,案上的饭菜被人收拾下去,男子不紧不慢的从食盒中取出几碟还有些热气的饭菜,瞧着颇为精致,井井有条的放在案上,然后将碗箸放在老者那边。
“叔父,都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才刚刚做好的,还有热乎气呢,小侄知道叔父好这口,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希望叔父别驳了小侄的一番好意。”
男子又从食盒中拿出一个酒壶,掀开盖子闻了闻,香气四溢,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斟了两碗,一碗推到对面,一碗自顾自的端起来,眯着眼睛笑了笑,“这是叔父最喜欢的红泥,城中酒坊的佳酿,小侄先干为敬了。”
男子端着酒盏仰头喝了一个痛快,不过抬眼时却瞧见坐在那里的老者依旧不为所动,甚至看都不看这里一眼,一头苍白的乱发垂在面前,已然看不到老者面上的表情,这个昔日的老家主已经落魄到这个样子。
“叔父,这些都是小侄的一番好意,你怎能这样不领情啊,若是让家父知道小侄怠慢了叔父,一定会不高兴的。”男子咧了咧嘴,看着老者说道。
老者依旧没有什么动作,男子终于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叔父不想知道小妹的消息,小侄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叔父。”
说着,男子起身打算告辞,那老者忽然动了动,往前爬了两下,一把抱住男子的腿,声音很是苍老的说道:“小妹怎么了?小妹怎么了?”
男子低头看着脚下的老者,顿了许久没有说话,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嘴角更是勾起一抹阴冷,随即这才又是笑呵呵的蹲下身子,将老者扶了起来,“叔父,咱们边吃边聊,小侄陪叔父喝上几盏。”
老者浑身似乎是没什么力气,不过还是硬挺着在案前坐了下来,双眼透过额前的乱发,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男子,男子又是帮自己斟了一盏酒,恭恭敬敬的举起来,在老者面前行了一礼,“叔父,小侄再敬你一盏。”
说着,又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老者看着男子,然后慢慢的抬起有些颤抖的手臂,端起案上的酒盏,顿了顿,然后喝了个干净,接着重重的将酒盏放在案上。
“叔父当真是好酒力啊。”男子端起酒壶,又将老者面前的酒盏斟满了,然后又夹了一些饭菜放在老者面前的碗中,说道:“叔父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与小侄聊天了,今日咱们叔侄二人便畅饮一番,不过说起来,也是小侄的不是,王家老宅中的事务繁多,小侄一直腾不出手,直到今日才有空过来看看,还望叔父不要见怪。”
这句话似乎是触动到了老者的情绪,老者猛地抬起头,脸色涨红,捂着嘴不停地咳嗽了几声,这才缓了一口气,很是不忿的说道:“王勃,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昔日是老夫错看了你,差点将小妹许配给你,当真是瞎了眼,咳咳。”
男子闻言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