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邱子仲说,程野也知道张大人口中的那件事一定是王家的事情,这个张大人虽然随性,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事关重大,不可逾越,否则也就不会出现邱子仲因为多嘴而被软禁的事情。
不过邱子仲虽然被软禁了,闲赋在家,不过并非是完全没了实权,他的官职还在,不过是一些行动受到限制罢了,否则也不可能走出家门,来县令府上拜访。
邱子仲看着眼前的县令大人,顿了下,不由得又是哑然失笑,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个颇为随性的县令大人,说他玩忽职守吧,可是任职这么些年,在关键的事情上从来不会犯错,否则以这样的性子,也不可能走这么远,可是又实在是太过谦和了,即便是规劝他人,也是那种随随便便的样子,丝毫没有威慑力。
说起来,邱子仲上次见到县令大人据理力争的时候还是上次因为自己先斩后奏,在食粟村砍了玩忽职守的鲁岩,以至于被县尉廉安怀恨在心,倒是张大人出面调停,以县令的身份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邱子仲虽然看不惯张云生的性子,不过也渐渐觉得,由这个人做县令,其实也挺好,至少比那些作奸犯科,尸位素餐的人强多了。
王家的事,终究是事关重大,邱子仲到底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所以尽管与许多人都有意见上的分歧,却也不好指责县令大人的不是,毕竟身在那个位置,不得不做出那样的决定。
“大人,在下这次过来,是想和大人商议一下痘疮的事情,此事关乎天下苍生,关乎山阳县百姓的安危。”邱子仲拱拱手,将自己来此的目的讲了出来。
张云生饶是心态平和,说起痘疮的事情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着邱子仲说道:“邱大人,咱们山阳县不会是又在哪里发生痘疮了吧,这样大的事情,怎的现在才与本官述说。”
张云生的表情难得的有些严肃,去年食粟村的那场瘟疫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昔日山阳县的粮仓数日之内便毁于一旦,如今的食粟村更是人口凋零,再也不付当年的风光,为此张云生可是惋惜了很久。
眼见邱子仲又说起痘疮的事情,那可是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瘟疫,张云生身为山阳县的县令,听到这个消息,又哪里能坐得住。
张云生几乎是立时站了起来,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邱子仲赶忙接过话头,“大人稍安勿躁,不是咱们山阳县有人生了痘疮,而是痘疮已经有了可以防治的方子,老朽过来便是与大人商议此事的。”
听到邱子仲这样一说,张云生眼前一亮,有些微胖的脸上即是惊喜,又是不解,“邱大人,你是说你找到了防范痘疮的法子?”他有些不大相信,于是又问了一遍。
邱子仲点点头,尽管与眼前这位县令大人说话时无需这样多礼,对方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还是拱拱手,“大人,这个法子是程医师找到的。”
张云生闻言,不由得再次看向程野,眼神中满是惊喜,“果然是少年英雄啊,说来听听,快快说来听听。”
程野与邱子仲对望了一眼,简单的将青州城辩证的事情讲了出来,到了最后,张云生竟然猛地一拍身边的桌案,喝了声,“妙,实在是太妙了。”
然后他又看向邱子仲,有些兴奋的说道:“既然青州太医坊已经辩证过了,估计再有些日子各地的太医监也就得到消息了,不过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此事,便不必再如此等待,痘疮之事自古便是大事,咱们便效仿青州,也组建一个种痘坊,此事事不宜迟,既然程小神医有这方面的经验,便由邱大人与程小医师一同负责。”
想了想,张云生又道:“此事关乎整个山阳县子民,一定不能有所疏忽,邱大人大可将全部心思放在这件事上,我也会让太医监的所有医师都全力配合,势必将这件事做的妥妥当当。”
张云生算是将种痘坊的事情全权交给邱子仲,当然,身为县丞,这样利国利民的大事自然是义不容辞,不过这也意味着,王家的事情他再也没有机会过问,这种两难的抉择让他一时又有些惆怅。
他大概是明白县令大人为何会让自己全力料理此事,一来是这件事牵涉到全县的人员调动,需要各方面的配合,他这个县丞出面最为合适,更重要的,大抵是知道自己还在意那些事情,希望自己能够不要在过问不该过问的事情。
邱子仲终究是叹了口气,“大人,种痘的事宜老朽自然是不敢怠慢,定然会尽快筹备,不过这次过来,老朽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不用开口,张云生也知道邱子仲是要说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