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老爷子在山阳县除名,青州王家最多只是做样子惋惜一番,甚至干脆撇清关系,提都不会提,不过王勃出了这样的事情,王谦真的能善罢甘休么,尽管山阳县的任何人都能证明,天火的事情确实是一次意外,但是王家的怒火,总要有地方发泄吧。
这个时候,程野说出了这样不合时宜的话,刘三难免有些不乐意了,他与廉安是穿一条裤子的,自然是同仇敌忾,廉安若是因此获罪,他在山阳县也会地位不保,这一点他很清楚。
廉安倒是面色从容,他看着程野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这个小医师有些出言不逊的话语,对他来说,程野只是一个医师而已,便是瞧病的手段再高明,在他面前还是太嫩了,他也丝毫没有隐瞒的必要。
“小神医,便是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人顶着呢,你我自然是不用在意这些事情。”廉安笑了笑,眼角下面挤出许多褶子,这是一个经历过事情的人才能说出的话,脸上的皱纹便是岁月的证明。
很显然,廉安只是一个县尉,虽然县内的治安工作全权由他负责,不过他也是受命与人,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县令,而且天灾并非是人祸,王家真要是责怪下来,也问不到他这个县尉头上。
廉安似乎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推到县令大人身上,如此一来,反倒是正和了他的心意,县丞邱子仲已经有名无实,若是顺道也能将县令推出去顶罪,这个山阳县可就真的是县尉大人一手遮天了。
看来廉安早就想好了对策,这个掌管山阳县治安的县尉大人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公正严明,似乎这次博弈中,倒是让这个局外人笑到了最后。
程野点点头,将压在书简上的手放了下来,“还是廉大人想的周到啊,看来整个山阳县已经在廉大人掌控之中了。”
廉安不置可否,刘三却是有些傲气的说道:“这种事小神医自然是不用担心,如今的山阳县,还不是以廉大人马首是瞻?”
程野笑了笑,“说的也是啊,看来是小生多虑了。”顿了顿,又是向着窗外瞧了瞧,没来由的说了句,“时辰可是有些不早了。”
刘三哪里会管现在是什么时候,对于他们而言,只要那个方子到手了,程野其他的话也就无关紧要了,甚至程野这个人也无所谓了,若是安守本分,留在城里倒也是个不错的下属,若是有了异心,也不过是少了一个有些本事的医师罢了。
“说起来,上次我那个小孙儿犯了病,还是多亏了程医师,老夫倒是还没有登门道谢,实在是有些惭愧啊。”
似乎是为了缓和氛围,廉安与程野叙起旧来,上次廉安的小外孙曹年友扁桃体发炎,寻医无果气愤之下的曹远将瞧病的医师都骂了出去,甚至还将连得海下了大狱,那时候,确实是程野出手才救下了廉安的这个小外孙。
提起这件事情,廉安倒是对程野更有好感,程野却只是笑笑,职责所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刘三这个时候已经将案上的书简拿了起来,廉安在场,他自然是不敢独享,便只是将书简上的细绳解开来,然后将书简放到了廉安的面前。
廉安缓缓地将书简展开,刘三也忍不住凑过头去,想要一睹究竟,不过他们臆想中所期待的内容似乎并没有出现,书简之上只写了几个字:子夜,背信弃义,重罹天罚。
两人皆是怔了一下,王家老宅发生那样的天灾之后,挖出一个像是预示着天罚之类的巨石,上面的八个字搞得山阳县众人人心惶惶,眼前的二人自然也是很清楚,只是不知程野现在这是作何名堂。
“程小神医,这是什么意思?”刘三看着书简上的字迹,皱起眉头,语气也有些不善,显然此时此刻写下这些字,实在是有些戏耍的意思,廉安也是面无表情,对于程野的表现有些失望。
程野叹了口气,指了指窗外,很是淡然的说道:“刘三兄弟不要急,为了这次宴席,小生可是精心准备了一番,何不再稍等片刻。”
刘三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戏耍,显然眼前的这个少年今日把他们找来并没有坦诚相见的意思,到了现在还这样藏着掖着,刘掌柜没有廉安那样的城府,自然是已经忍无可忍了。
只是他刚要发作,便听到窗外一声巨响,接着整个屋子都剧烈的晃动起来,即便是离得很远,屋中的诸位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声浪。
“怎么回事?”刘三猝不及防,被那巨响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对于这天雷一般的巨响他并不陌生,那日夜里睡得正酣,也是被这样的震响惊醒的。
廉安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