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子仲见到程野,连招呼都没有打,只是拱了拱手,便质问起来,“程医师,老夫这次过来没有别的事,只是想问清楚,程医师打算何时将山阳县还给朝堂?”
显然邱子仲对于山阳县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看得明明白白,虽然不清楚王家老宅与县令宅邸的意外是否与这些事有关系,不过,在这山阳县遭逢劫难的时候,趁乱上位的竟然是一直受人敬仰的小神医。
邱子仲无法理解,依着小神医的本事,想要财富与名望简直是轻而易举,为何偏偏走上这种大逆不道的道路,竟然趁着山阳县群龙无首的时候,把控了山阳县的主权,这是置忠孝仁义于何处,置天威于何处?
邱子仲甚至不敢相信,程野手上竟然养了一群训练有素的私兵,在山阳县百姓惶恐不安的时候,一举拿下了整个山阳县,这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他几乎有些不认识那些昔日的小神医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程野其实完全不了解,甚至根本不清楚他到底有何目的,是何出身,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愚蠢,许多事情都被埋在股里。
他可以像许多人一样闭嘴,可是身为山阳县的县丞,他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更不能看着这样一个青年才俊走上这样被人戳脊梁骨的路,他要问个明白,更要更正这个错误。
程野看着有些义愤填膺的邱子仲,不由得笑了笑,他很清楚邱子仲的性子,自然是知道这件事迟早会发生,邱子仲是一个好官,定然不会任由自己这个“巧取豪夺”的弄权者迫害山阳县。
“邱大人,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今日种痘坊和医坊的病人都不多,小生可以和邱大人说上一整天,邱大人若是不满意,说上三天三夜也成。”
程野还是那副说说笑笑的样子,对于邱子仲,他始终不曾改变,至少他知道,这个县丞大人尽管有些固执,不过人却是难得的刚正。
邱子仲哼了声,一甩袖子,在程野对面坐下来,紧接着便是问道:“程医师,别给老夫在这里打马虎眼,老夫年纪大了,却也不瞎,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打山阳县的主意?”
程野不由得又是笑了笑,邱子仲说话还是那样直接,甚至已经懒得绕弯弯,想到什么便直接说出来了,只是这个问题却着实有些意思。
“邱大人,大概就是如你所见吧。”程野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他很清楚,邱子仲对于自己的误会可不是现在的一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并非是解释不通,而是价值观不一样,说的再多也无法统一。
就像是一个篮球爱好者与一个足球爱好者讨论哪个球员更有价值,便是争得面红耳赤又有何用,到头来终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而对于外人而言,两人的争论更是毫无意义。
邱子仲一时语塞,他本以为程野会辩驳什么,也期待着这只是一场天大的误会,自己所想的事情都是多余的,不曾想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仅没有矢口否认,干脆堂而皇之的承认了。
邱子仲想好的一些说辞一时间都咽在了肚子里,他有些哑口无言了,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程野,眼神中满是不解与惋惜,便是刚刚,他问得理直气壮,内心还是期待程野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此时程野的一句话,便将那个最不愿见到的想法坐实了。
邱子仲皱着眉头,似乎还有一些不忍,最后还是劝了两句,“程医师,老夫以为,你大可不必如此,依着你的本事,想在朝中为官轻而易举,听老夫一声劝,现在放手还为时不晚。”
程野摇摇头,笑了笑,“邱大人,你在山阳县任官这么久,应当知道山阳县早已决疣溃痈,连王老爷子都能被人陷害致死,小生的所作所为,又有何不妥?”
程野无意与邱子仲争论这样的政治话题,他相信时日久了,邱子仲自然能够想明白,况且他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见不和就改变自己的立场,程野很清楚邱子仲在想什么,不过他更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如何。
说起王老爷子,邱子仲的神色有些黯然,王老爷子的尸首还是他亲自从大狱之中接出来的,堂堂一代士子,竟然被饿死在山阳县廷尉大狱,这是山阳县永远抹不去的耻辱,身为山阳县县丞,没有能够阻止这件事发生,这是他一生的惭愧。
“那也不能仍由你在这里胡来。”邱子仲重重的在案上拍了一下,比别人大了许多的巴掌按在书案之上,微微有些颤抖,“王老爷子的事也好,山阳县的这些事也好,自然会有朝堂的人出面,我等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稳定局面,安抚百姓,如此趁虚而入,大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