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称呼那道士为“小道士”,其实那道士一点都不小,便是从长相上也能看出他已然是一个中年人,不过程野很喜欢这种颇为顽皮的叫法。
“那……那方子是你写的么?”那道士眼见动动手指,便将一人置于死地,也是惊愕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不过听程野这样说话,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那道士有些战战兢兢,不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未知的不解与迷茫,他不由得瞧了一眼王越背在背上的木杖,似乎是想不明白,这个能凭空发出声响的东西,是如何杀人的。
程野倒是有些哑然,这个倒是在见到自己同伴被打死之后,竟然无动于衷,反倒是还对那个方子兴趣盎然,只可惜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误会,从头到尾都是程野安排的一场好戏,所谓的方子也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陆有贵怎么也不会想到,当他约了三个贼人在酒楼见面的时候,便已经被人盯上了,之后的事情仅仅是配合演出而已,不过程野没有想到陆有贵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在城外设了埋伏,打算将那三个贼人以及他们的家人一并害了,只是很遗憾,程野先人一步,将那三个贼人救了下来,这才引出后面的事情。
程野本来不想将事情做得这样绝,眼下的重中之重还是青州王家的事情,他本来想将其余的事情都放一放,等到解决了王家的隐患,再慢慢整顿山阳县的这些破事。
然而还没有等到王家的消息,山阳县城中已经有人坐不住了,既然如此,程野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有人在这个时候不安分了,他也没不要惯着,对于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情,他绝不会姑息养奸。
从陆有贵踏出这一步开始,他的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程野从白玉口中听说了一些那个道士的事情,这个时代,但凡是有些家底的,都喜欢豢养一些这样的丹师,更有甚者也会私养巫祝,无外乎为了一下子虚乌有的目的,大抵都是些“延年益寿”之类的。
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高官厚禄之人,总会想方设法的寻找拜托死亡的方法,只是往往无济于事,所有只好在自己死后的陪葬品中精挑细选,十分讲究,以图死后还能继续享受这样的生活。
然而那些帝王将相不安心于死后的生活,想要以“不死神药”改天换命,于是“夺天地之造化”的炼丹术便孕育而生了,这是封建时代的愚昧,程野自然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不过对于那些炼丹的丹师,程野倒是有些兴趣。
程野伸伸手,那道士有些恋恋不舍又无可奈何的将手中的白绢递还给程野,他在山中炼丹数年,可谓是已然不知天下事,自然是不清楚程野是何许人也,不过见这个人这个时候找上门了,自然知晓他便是这方子的主人。
程野点点头,看着那道士笑了笑,看得出来,那道士对于这个白绢很是珍惜,更让他惊异的是,那道士将白绢交出去之后,竟然顺手捡起一根树枝,将白绢上奇奇怪怪的文字,一字不落的勾画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程野问了一嗓子。
那道士似乎是生怕有人伸脚将地上的方子抹去,下意识的往前挡了挡,不过看向程野的时候又有些羞赧,似乎因为自己到底还是偷了人家的方子。
“贫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方子,才疏学浅,若是不记下来,怕是日后要忘了,如此便抱憾终身了。”那道士一字一顿的回答,似乎对于这个方子十分珍惜。
程野不由得苦笑一下,白绢上的东西不过是自己胡乱写在上面的涂鸦之作,全然是无心之作,最多有些玩笑的成分,实在算不得一个方子,因为那只是程野信手拈来的阿司匹林的分子式。
那道士看不懂也实属正常,毕竟这个时代对于物质的研究还处在“感应天地”这样神乎其神的阶段,所谓炼丹也只是将一些经验融合到虚无缥缈的天人合一之中,程野对于手中的白绢也没有什么念想,见那道士眼神灼灼,便又将手递了出去,“既然喜欢,便送你了。”
那道士怔了一下,他或许是没有想到,之前还因为这个方子而杀死了行窃的陆账房,转眼便顺手将方子给了自己,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那道士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样做。
不过那道士自然是欣喜的,顾不上道谢便赶忙又将那送出去的白绢拿了回来,若说这个不求富贵的道士还有什么是格外执着的,怕是只有这些炼丹的方子了,尤其是见过白石之后,对于白石的方子更是欲罢不能。
这是这个道士的执念,也是这个道士的道心。
那道士拿着那个白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