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三日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误了时辰,赵都尉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
山坡上站着两人,一人着甲戴盔,手中却拿着一根树枝,颇有兴趣的对着山坡下面来回比划,另一人是个文士打扮,有些焦急的站在靠后一些的位置,大概是对于山坡下面的悬崖有些畏惧,不时的往崖底瞟上两眼。
那披甲之人将头盔取下来,交给身后的文士,一张飒爽英姿的脸上竟然有一些红晕,这是一张很有英气的女人的脸,却有着一个硬朗的称号,飞骑将军。
飞骑将军驻守陈留,以一介女流的身份震慑军威,其父是陈留郡守,在众多郡县之中,陈留算得上最慌乱的一个,十年前的陈留几乎是蛇鼠一窝,山匪肆虐,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当时年仅十三岁的飞骑将军从奄奄一息的父亲手中接过陈留郡,靠着一路杀伐,平定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匪患,给陈留带了来难得的生机。
女将军没有理会那文士的话,只是看着不远处此起彼伏的山丘,笑了笑,“听闻这一带山匪闹得厉害,既然来了,咱们便搭把手,弟兄们修养了这些天,手也痒了,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她眯着一双眼睛,手中的木棍下意识的敲着脚边的石子,将那些石子一个一个击打下山坡,对于这样的游戏似乎是乐此不疲。
“将军,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那文士又是叮嘱了一句,“赵都尉已经快人一步,若是让他再抢了功劳,到时候又要说咱们的不是了。”
那飞骑将军似乎是听话只能听一半,她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文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过眼神却满是笑意,“匪患怎么能只是闲事呢,云德啊,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难道因为一窝山匪而毁了一个村子的事情还见得少么?”
那文士怔了一下,赶忙拱拱手,“将军,你知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现在有军事在身,实在大意不得啊。”
那女将倒是不以为意,似乎也没有将所谓的军事当回事,依旧是看着山坡下面,顿了顿,这才说道:“云德,你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啊,前面便是山阳县了,既然赵都尉这样心急,便让他抢这样一个头功好了,咱们何必要和他争抢呢?”
那文士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飞骑将军,将军向来便是一个争强好胜的性子,是为女中豪杰,怎的这样谦让了?换了往日,绝不会将这样建功立业的机会拱手相送,尤其又是那个赵都尉,两人向来便不对付,将军怎么会不进反退了。
“将军,山阳县并无重兵把守,那赵都尉眼见就要兵临城下,若是先一步拿下山阳县,在长史大人那边说些不中听的话,将军怕是又要吃亏了。”
那文士觉得自己的将军似乎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眼见将军大人还是不急不躁的,竟然将大军驻扎在这里三日之久,甚至还打算平了山上的匪患再行离开,只怕到了山阳县,连一杯羹都分不到了。
身为谋士这些话便是不当讲,也一定要讲出来,眼前挨一顿骂是小事,省的日后将军大人后悔,于是那文士又顿了顿心神,继续直言道:“将军,咱们还是速速启程,即便是迟上几日,也不至于让那赵都尉独占功劳。”
“云德啊。”那女将讲手中的树枝从山崖上扔下去,依旧是看着远方,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怎么样,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本将军做主,帮你撮合撮合。”
那文士闻言脸色一红,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将军大人还要拿自己说笑,于是收敛神情,将身子一正,再次出声提醒一句,“将军!”
“是了,是了,我又多管闲事了。”飞骑将军笑了笑,也知道自己这个下属是怎么想的,便先行说了出来,不过话锋一转,她又颇有意味的看着身旁的文士,轻声道:“听说你在村里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生得俊俏,贤良淑德,我看这次回去了,你们便将事情办了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也别让人家姑娘等着了,这个婚事,本将军给你主持。”
那文士是彻底无语了,他终于是叹了口气,也是不由得苦笑一下,跟在将军身边这么久,将军何曾听过他人的劝诫,什么仗能打,什么仗不能打,全凭自己做主,将军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奇制胜,自己希望暂避锋芒的时候,将军总是兵行险着,自己觉得可以全军出击的时候,将军又是按兵不动,想想这些年的经历,着实是有些习惯了。
“将军,兵贵神速。”尽管知道身边的将军并不一定会听自己的,不过在其位谋其政,他还是要劝诫将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