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妈妈笑了道:“姨娘这几日跟两位少奶奶,两位小姐衣不解带的床前侍候着,现下夫人醒了,姨娘奶奶、小姐们便都下去好生歇息一番,这里便交给老奴来吧。”
莲姨娘还要再争,余氏已经摆手道:“都下去吧,别我好了,你们几个又病下了。”
见余氏态度坚决,张宁馨只得起身,带着丫鬟退了下去。众人便也跟着,齐齐陆续退下。
这边厢,余氏见屋里没人,使了个眼色给余妈妈,余妈妈便将屋子里的丫鬟都遣了下去,她拿了帕子上前,替余氏擦拭着身子。
“查得怎么样了?”
余妈妈轻声道:“厨房里的刘婆子说,那天除了三奶奶,没有别的院里的下人去厨房。”
余氏的身子便僵了僵,稍倾,犹疑的道,“真的会是她?”
这话余妈妈却是不敢答的,她只不过是奉了余氏的话,小心的查访,只负责将打听到的上报给余氏,其间的是非真假却是没有她置环的余地的。
“大儿媳妇跟她虽不对盘,可是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就到了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余氏颤了声,一面觉得心寒,一面又觉得不太可能。“她的心便能这般狠?那可还是个孩子啊!”
余妈妈手里的动作一僵。
余氏却似浑然未觉,咬牙道:“先前是二儿媳妇,现在又是大儿媳妇,她到底想干什么!这种悍妇毒妇我周家如何能容。”余氏话落,便高声喊道:“桔红,桔红。”
守在门外的大丫鬟桔红听了声音,连忙跑了进来。
“夫人,奴婢在。”
“去,去将三少爷给我请来。”余氏一迭声的道。
“夫人,万万不可。”
桔红便怔在了门口,无措的看着脸色灰败的余氏,又看了眼神色焦急的余妈妈。余妈妈挥了手,“你还是在门口侍候着,有事就会喊你。”
“是,妈妈。”桔红退了下去。
余氏看着余妈妈,“你还要替她求情?这样的毒妇不早些休弃,我周家便将绝后啊!”余氏痛心的喊道。
“夫人,”余妈妈长叹了口气,轻声道:“凡事都得讲究个证据,刘妈子只说三奶奶去了厨房,三奶奶去厨房做什么?那是给三爷做醒酒汤。”
余氏怔在了原地,是啊,七出之条,张宁馨犯了哪一条?虽说周子元现在是四品,可是隆平候是正一品的大将,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宁馨被休?余氏扶了额头,哆了唇道:“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
余妈妈暗暗的抹了把汗,她还真担心这位夫人倔脾气上来,想不到,她还能听进去。
“夫人,有些事,急不来。”余妈妈缓声道:“若果真三奶奶是那样的人,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你且先忍耐着点。”
余氏半响没吱声,余妈妈偷偷的打眼看着,眼见得余氏虽是气得目赤如血,胸脯一起一伏的,但到底没有再开口说出要请周子元的话。心里一松,便歇了口气。虽说她是夫人的陪房,按理说应该一切以夫人为重。可是放眼这府里的三个儿媳妇,大奶奶刘氏虽为人精明能干,但到底出身不如三奶奶,更别说三奶奶背后还有个隆平候府,只怕最终当这家的还是三奶奶。
人不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另一厢。
刘氏的屋里,较之余氏这边的喧哗却是冷清凄凉了许多。
小院里,丫鬟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便是连呼气都陪着万分的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被打发出去。要知道,禄哥儿出事后,从奶娘到跟前侍候的小丫鬟全被打了十板子,发卖了出去。
屋子里,刘氏脸色如纸的躺在榻上,她的身前,大丫鬟云岚正轻声说道:“奴婢问过管厨房的刘婆子了,说那天除了三奶奶去了厨房,便不曾有别人去过。”
“张宁馨!”刘氏便像是诈尸一样,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二话不说,趿着鞋就要朝外跑。
她的陪嫁妈妈刘妈妈几步上前死死的抱了她,连声道:“大奶奶,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放开,我跟她拼了,我要让她一命偿一命。”刘氏挣扎着,却是难抵刘妈妈的神力,几番下来便没了力气,瘫在了刘妈妈的怀里,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禄哥儿,我的禄哥儿,你死得好冤啊!”
刘妈妈听着刘氏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便像被刀绞过一般,屋子里刘氏的陪嫁丫鬟云岚、画彩亦跟着小声的抽噎着。
“奶奶你听老奴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刘妈妈半抱了刘氏,对一侧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