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段闲话——
“七岛之上有云豹界,云豹之上有大世界,大世界又以四象界为尊,师父,世界之外就是世界吗?”
“不是。各个世界间能相互往来,是因为它们的界膜相连。而界膜之外,则有无数的空间『乱』流,元婴以下卷入即死,不到分神生死由天。若真有哪个倒霉蛋晦气到从本世界跌出去,那可要立刻找个界膜未破的世界投身进去。”
“若是修为不到,空间『乱』流就是不可抵抗的?”
“能抵抗。若是筑基以上,异种中的九族鲜血、大能祝祷什么的都能顶一顶。但要想保住炼气修士的命,非要有龙啸凤『吟』麒麟语不可。”
这回忆只来得及在洛九江脑海中一闪,他便如块破布一样被卷入某片暗沉之中。这道气流旋转起来倒比刚刚温和,就是他现在已被卷入,也不敢相信这便是传说中的空间『乱』流。但下一刻,他便见识到了此处的杀人不见血:呼吸之间,洛九江的一大块袍角连着腰带就消失得无声无息,连一点微尘也不剩下。
洛九江毫不怀疑,如果刚刚这『乱』流卷住的是自己胳膊,那他的手臂也会被吞噬的一干二净,连一滴血都不会被留下。
他的腰带上还系着大哥送他的储物袋,自然也与袍角一同消失。洛九江此时却连心痛的时间也没有,因为虽然肉眼看不出什么来,他那感知之力却正如万千重鼓同时擂响一般,疯狂地提示着他危机的『逼』近。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左腕一凉,腕上红线突然崩断——
红线缠系的海螺没有步上洛九江腰带的后尘,在被那巨大力量卷入之前,一声长啸就自海螺中发出。
那声音肃穆又饱含威慑,却清朗纯澈的宛如少年。方才如『潮』水般紧裹着洛九江的『乱』流转眼退却,换做这声音环抱着洛九江,仿佛一个贴在他背后的人,像是一双扣在他腰间的手,这力道带洛九江脱离了如今的险境,又把他朝一个安全的方向轻轻一推。
——保管好我送给你的海螺……那里有我留下的一首歌。
那个人的昔日之言,似乎又响起在耳畔。
此前洛九江没少听那铭音螺,风中水里都试了,就差没放到火上烤一烤。可他确实没能想到,寒千岭留给了他一支只能在空间『乱』流中才能听到的,只用来守护的歌。
原来龙啸之音,竟能比凤『吟』更清。
那声龙啸尽了最后一分余力,将洛九江推到某个发光的平面之前。“界膜”二字在洛九江脑海中一闪,他奋力向前一扑,跌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恪尽职守的铭音螺连着红线一起,无声无息的碎在了界膜之外,化作了一撮细碎的湮尘。
洛九江抬起头来,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眼前展开,满目都是耀眼的银白。
无数雪花正从灰沉的天空中悠悠飘落,死里逃生的洛九江双膝一软,跌在了松软的皑皑白雪里,寒凉之气眨眼间就覆遍了他的全身。而那些在卷入『乱』流前被高速旋转的飞沙碎石破开的伤口,在这一刻疼得钻心。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庞杂又惊险,洛九江直到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杜川突然袭击,寒千岭猝然化龙,一场虚无『乱』流中的冒险,还有那碎裂的佩玉和海螺……
千岭他怎样了?撞破秘境后可还好吗?秘境的巨变是否危及了七岛?那同入秘境的少年们可都活了下来?他现在处于的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有方法能传讯让爹娘师父知道他还活着吗?他便这样就离开了七岛?如今竟没有一点真实感。
一大串问题几乎瞬间就冲进了洛九江的脑海,他却全然没有心情细想。
他眼前一遍遍的闪现着寒千岭化作蓝龙腾云而起的样子,想着寒千岭龙身上覆着的无数血痕。那只海螺贯耳的魔音在回忆中响起,如今想来,竟是再听不到第二遍了。
洛九江按住心口,生生咽下一口涌到喉头的血气,一向豁达开朗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个惨笑。
“难怪从不肯在我面前唱歌,千岭,你就仗着嗓音动人,都不知道自己其实跑调,难听的都能让人哭出来……”
他双眼一眨,雪地里突然被热泪烫去两滴饱满的圆。
这两点泪水仿佛是是什么信号一般,一时间沉甸甸的现实终于打破那轻飘飘的朦胧之感,无数问题接踵而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此时一身衣服都碎的披挂在身上,胸前布料被寒千岭一爪破开,右边下摆连着腰带被空间『乱』流囫囵吞去,左脚的靴子底也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只留个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