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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阴半死,游苏的反应就可亲多了,他原本举双手欢迎洛九江把这根华表移到他筹峰下来,等洛九江因吸取了『药』峰经验婉拒后,他便取来书院地图,细细端详着给洛九江圈下十几个合适地点。
“洛兄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就派人把少阳湖填了,空出地方来放这华表,正好把这它和洛兄先前那处刀意放在一起。以后洛兄若再有心得,统统制成碑文立在这里,几十顷的空间,全任你发挥。”
洛九江听得下了一脑门子冷汗,登时连连推辞,飞快地选定了华表迁移的地点。游苏看起来十分遗憾,只好道:“那就先不填吧,少阳湖我始终给洛兄留着,洛兄若是要了,尽意开口。”
洛九江:“……”这等大湖说填就填,他好想问阿苏你是精卫吗。
不管怎样,这一节都算揭过,两人闲话两句,不知怎地便聊到洛九江进院以来的作为上。这话题此前散修徐烨已经和洛九江提过一次,算是给他打了预防,这才没让洛九江听起来太过脸红。
像徐烨那样半打趣半认真的夸奖他能嘻哈而过,但如游苏这般郑重地一件件拿出来夸他,他还真有点害臊。
游苏这些年虽然过得不甚高兴,『性』子也有点和稀泥般温软,但他大局眼光还是有的。等把洛九江入书院以来的事情按条目罗列明白了,他也推开窗子,如阴半死一般遥指筹峰远处的三股人群趋向:“我看洛兄近日必然要声名大噪一次,你大比投得可是日档?对手是谁?”
“日天投日不是理所当然吗?”洛九江笑道:“据说大比的日字赛一向只有寥寥数人?我这次的对手乃是战峰仇峰主。”
“是仇师兄啊……”游苏沉思般闭了闭眼。他君子一般的行事作风在那里,绝不背后论人斤两,即使心里有了判断,也只是柔和地说:“我觉得同辈之中,洛兄绝不弱于任何一人。我想……厚积薄发,莫不如是,这轮比赛以后,洛兄就要名扬了。”
洛九江玩笑道:“我现在还不算扬名立万?”
“是比现在再厉害些的名扬,书院自建院以来,便再没有过的那种名扬。”游苏轻声道。
说到这里,他转过脸来弯起眼睛,笑意盈盈不尽,十分认真地同洛九江道:“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洛兄就是这样创造奇迹的人。”
“洛兄本身,就像个奇迹一般。”
“是我有幸,才能遇见洛兄。”
洛九江被这直白真挚地赞美触了一下,往常都是他感动别人,难得今日别人感动一回他。他拍了拍游苏肩膀,将目光转向少阳湖,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那日他湖面上曾说过的话:“我友赠我金错刀。”
“是。”游苏也含笑附和道:“我友赠我金错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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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九江在台上将仇狮击败的那一刻,有两人自乐峰峰顶飘飘凭风而下,他们一人着青衫,尽染风流,一人穿黑裳,浑身诡气。在他们所及之处,人群不知不觉地便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身着青衫那人风度翩翩,容貌清越不俗,乃是书院上下都认得的公仪先生。而另一位看着则让人觉得脸生,他肤『色』苍白,山根高耸,两只眼睛幽幽如燃鬼火,自带着股生人莫近、令人退避三舍的气质。
这位黑衣客想来不是书院人物,不然特点这样鲜明的一个人,怎么院中学子都未见过?
青龙学子们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最终商量出了个统一答案——无论从气质风格还是体态上来看,这位先生,都非常地像是阴师兄他爹。
公仪先生和疑似阴师兄他爹的这两人一路行来,目标正是洛九江与仇狮所在的高台。不知为何,神识敏锐的旁观者总隐隐有种错觉,向来优雅风流的公仪先生今天步态好似有点跛。
此时洛九江正横刀于仇狮颈上,台下因这结果哗然一片,他却客客气气地道了声“承让”。
在千人的喧哗之中,独有两道特殊的声音,清晰如拨开晨雾后的朝阳一般,完完整整地传进他的耳朵。
“你看这孩子,说他是金丹之下第一人也不为过了。”
“别这么夸。”第二道声音的主人阴沉道:“容易夸丢,我试过。”
那声音这么耳熟,就好像……就好像……
洛九江激动地转过头去,一眼就看见了时刻如发光一般的公仪先生和他身边的男人,令人遗憾地是,那人笔挺地站着,长着张洛九江完全陌生的脸。
洛九江深深地叹了口气,怅然从台上跳下,走到两人身前。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