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黄瓜,重新切了几片,送到嘴里。每一片黄瓜都带着清新和脆感,似乎在安慰他:这一切终究会过去,生活还是会继续,尽管有些沉重,但总会有些轻松的瞬间。
赵爱民坐在餐桌旁,面前的黄瓜已经几乎吃完,他的思绪却飘得很远。那股迷茫感再次袭来,像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汹涌而至。他吃不下去饭,不知道该做什么,心里的焦虑越发沉重。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他低声自语,喃喃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几乎没有人听见。这句话他已经问过无数次,问过自己,也问过生活,但无论怎样,答案始终模糊不清。
他没有朋友,或者说他不愿让自己有太多的亲近关系。每当有人试图靠近,他总会下意识地保持距离,甚至故意让自己冷淡。即使是王大妈和李阿姨那样的关心,他也总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某种隐晦的目的,仿佛他们心里永远有一个不言而喻的要求,某种暗示,某种期许。他的内心逐渐变得封闭,所有的温暖,似乎都成了一种负担,让他不得不去回应,去解释,去回馈,而这,恰恰是他最不愿面对的。
然而,赵爱民不明白,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别人可以过得如常,和他人相处,享受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而他总是在别人面前像个透明人。别人做错了事可以被原谅,别人犯了错可以不被提及,然而当轮到自己,所有的错误都被无限放大。他为此已经困惑了很久,但每次试图去理解,都会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无解的困境里。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凉凉的水流入喉咙,却没有带走心里的燥热。赵爱民的眼神凝视着窗外的黑夜,眼前的一切依然那么熟悉,却也有一种陌生感。他曾经是那么自然地融入这片小小的社区,和每个邻居都能打个招呼,和他们交换几句日常的闲话。然而,随着母亲的去世,他仿佛成了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无法真正融入其中。
“我不过是想过自己的日子,过得不争不抢,不去给别人添麻烦。为什么要一直提醒我,为什么?”赵爱民轻轻叹了口气,内心的纠结难以言说。
他突然想起了几天前的事。那天在超市,他遇到了曾经的同学——李国峰。李国峰是个开朗的家伙,一直在朋友圈中风生水起,大家都喜欢跟他打交道。然而,当赵爱民偶然和李国峰打了个照面时,他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种不舒服的情绪。
“哎,爱民,好久不见了,过得怎么样?”李国峰见到他时,笑得那么真诚,像是十多年前那样。赵爱民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还行,忙工作。”
“嗯,忙工作就好。”李国峰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也别太累了,有空出来聚聚,大家都在,像以前那样。”
那一刻,赵爱民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某个角落忽然紧绷起来。李国峰的话不算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关心。然而,这种关心在赵爱民的心中却变得复杂。过去他和李国峰确实是好朋友,但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几乎没再和任何人有过太深的接触。每当有朋友主动联系他,他的内心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防备,他害怕再去感受那种不必要的责任和义务,害怕自己再一次被人期待,而无法逃脱。
他没有答应李国峰的提议,只是简单说了句:“有空吧。”然后匆匆离开了。
此刻,赵爱民坐在桌前,回想着那次相遇。他不知道为什么,李国峰那一句“大家都在,像以前那样”,让他心中生出了一种不明的排斥。难道他真的变得那么不合群了吗?难道他已经变得如此陌生,无法再与人正常相处?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他的思绪,赵爱民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张婷婷发来的消息。
“赵哥,我最近在做一个小项目,c。你有没有时间,周末能不能见一面?”
张婷婷是母亲去世后,赵爱民唯一一个偶尔联系的旧识。她和赵爱民母亲有过一些交情,也曾经是赵爱民少数几位会联系的人之一。每当他感到孤独或迷茫时,张婷婷总是会安慰他几句,似乎她从来没有觉得赵爱民不合群,反而总是希望他能走出那个沉闷的世界,重新去接触人,接触生活。
赵爱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复了:“好,周末见。”
但他的心里却依然难以平静。张婷婷的请求看似很简单,实际上却让赵爱民感到更加困惑。他为什么会感到那么不安?是对自己的期待太高,还是对外界的接触太过敏感?每当他试图和别人走得更近时,心里的那种抗拒感就会涌上来,像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他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坐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