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的气,一起飘出。
中年汉子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将手里的火折子,随手向着地上的黑水扔去。
“小心。”
小小的木匣开着,一枚银针静静的躺在匣子里,下面垫以白色软布。
“这是……”
“我们方才验尸时,以银针刺入尸体肝部,起针回来,发现针梢带着些黑色粘液。”
周扬向苏大为道:“苏帅,在下以为,此人定是中毒无疑。”
银针能带出的组织液很少,但是在白布的衬托下,还是能看得明显。
“是何毒?”
“世上毒物万千,并非件件都有记载,至少以在下所学,仅凭银针刺入,还无法判断此毒究竟为何。”
周扬伸手用丝帕捂着口鼻,似乎他对血腥味,有洁癖。
轻咳了一声,他接着道:“就算查不出来是何毒,也很正常,一切查不出来的毒,都可称之为,无名之毒。”
“无名之毒。”
苏大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眉头微皱。
狄仁杰在一旁道:“这次多亏了周令史,不然我还真想不到银针刺肝之法。”
说着,他看了一眼站在苏大为身后,脸色苍白的思莫尔,还有站在一旁,手抚腰间铁勾的陈敏:“阿弥,你这里有何发现?”
“有。”
苏大为却没急着回答狄仁杰的话,而是目视周扬:“周令史,怎么会恰好在夏仵作那边?”
“是为了昨晚的案子。”
周扬道:“大理寺调我去查一下昨晚公交署死的那位……”
昨晚死的那位,自然就是原本属于苏大为的手下,现为公交属令周良手下的左膀右臂,劳三郎。
苏大为揉了一下额头,吸了口气:“周令史有何发现?”
“我勘察过犯案现场,公交署的公廨里,他一人独自坐在坐间,面前的桌案还有没处理完的公文,那些公文,应该是记录一些公交署往来的数字。
被人发现的时候,公文里缺了一页。
除此之外,地上有许多人的脚印……
因为脚印人数太多,无法据此推断疑犯的情况。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公交署的大门,是从内扣上的,外人无法打开。
今晨发现的人,也是公交署里的差役,打不开门,最后把门撞开,才看清劳三郎死在里面。”
这番话,信息量很大。
苏大为一时愣住,细想了想,忍不住道:“劳三郎是死在公交署里面?”
公交署和不良人一样,都属于长安县的下辖部门,公廨同在县尊的府衙里,包括县里的刑讯,牢狱,还有验尸仵作他们的办公点,都相距不远。
苏大为仔细想,发觉自己的认知有些偏差。
他记起来了,之前王方翼同自己说的时候,说的是劳三郎死在自己家里。
但现在从刑部周扬口中得到的信息,是劳三郎死在公交署内。
这其中的差别可大了。
为何一件事会有两个不同的答案?
周扬应该不会对自己说谎,毕竟这么多人在场可以为证,那么王方翼说谎的动机是……
暂时把这个疑问按下。
苏大为继续问:“听你所说,犯案现场门是从内扣上,那窗呢?”
“也是。”
“公交署的公廨我知道,除了门窗没有任何入口,那么……劳三郎是死于密室之中?”
“可以这么说。”
“密室杀人!”
苏大为忍不住低呼一声。
所谓密室杀人,是一个在后世案件中,屡见不鲜的词。
它代表着,死者处于密室中,密室中绝无其它人,而人死在里面。
找不出被他杀的证据,但死者又非自杀。
这只能说明,犯案者手法高明。
“密室杀人?”
狄仁杰在一旁击掌道:“阿弥你这个词,倒是新鲜,不过,仔细想想,却很妥帖。”
“劳三郎为什么死,是否跟少掉的那一页公文有关?凶手又是用什么样的办法,杀了在密室中的劳三郎?”
“要想知道公文的事,恐怕得把现在的公交署令,周良找来问问,至于杀人方法……”
狄仁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苦笑道:“只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现在先把手头的证据以及信息汇聚一下,理清思路,然后再做下一步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