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之帅,可以独领一军的能力。
而薛仁贵稍逊半筹。
再往下,程务挺似乎还不错,但尚缺战功。
黑齿常之、沙吒相如、娄师德、王孝杰等不错,有为大将的实力,但也都缺乏独领一军的战绩。
还需要慢慢打熬资历。
再下面,则是郭待封、阿史那道真、李辩、高崇文、李谨行、崔器等人,又稍逊一筹,属于优秀将领,但还未到大将层次。
“总管,你在想什么?”苏大为不觉走神,被王玄策的声音重新拉回现实。
他借着举杯道:“刚才想起以前在百济作战之事,对了……”
苏大为话题一转,向王玄策道:“你们北路军,这一路兵卒状况如何?高原反应……呃,吐蕃瘴气厉害,中原人来这里,颇不适应。”
“可说呢。”
王玄策叹了一声:“昔年出使,我数次经过吐蕃,知道这边地势陡峭,气也比较稀薄,稍不留神便是喘不上气,此次行军一路上,最麻烦的就是出现瘴气症状。
好在军中多备了防疫的药丸,还有孙老神仙的弟子随行在军中,一路帮着不适的兵卒熬药诊治,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就是减员有些麻烦。
我们出来时带着五万余人,到逻些,沿路竟有上万人犯病,其中重者有数千人,无法再继续赶路,只有暂住在胡族牧民家中休养。”
见苏大为微微点头,王玄策想了想又道:“既然提及此事,就不能不提另一件事。”
“何事?”
“军心思归啊。”
王玄策叹道:“不知总管的前锋军如何,我跟着王将军这支军,路上花了半年时光,到了这边后,天寒地冻,士卒冬衣不足,常有巡守冻掉手指。
还有冻耳朵和冻烂脚趾者,不可胜数。
幸而肉食倒是不缺。
军中已多有怨言,我听到下面兵卒们都说想回家。”
“从长安出发,到如今,已经快一年半了,谁不想回家。”
苏大为苦笑起来。
“我方才还和文生他们说,想长安了,想长安的美酒,好食,也思念长安的亲人们,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
王玄策轻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我倒是习惯了,当年出使天竺,一次就要花上数年时间,啊,我记得当时太宗在世,我们唐军对外征战,一般以半年为期,出动兵卒不过五万。
每次都是速战速决,抢掠大量的牛羊财富回长安。
那时大军每次回长安,必过朱雀大街,献俘夸功,沿路彩楼上的小娘子们,抛出鲜花与彩绸,欢声雷动。”
王玄策感概:“还是那时候好啊,折冲府的士卒也轻松些,现在一用兵,便是经年累月,士卒艰苦,不得还乡。”
苏大为一时不由沉默。
他是从基层斥候队正做起,又一手带兵,岂能不知底层辛劳。
只是……
安文生此时停下手里的筷箸,从袖里取出一块雪白的绸帕,轻轻擦拭着手指上的油渍,向着王玄策道:“王郎君见过太宗吧?我一直是闲散人,倒还未曾亲眼目睹天颜。”
“见过。”
一提起太宗李世民,王玄策精神一振,兴致勃勃的道:“当年出使天竺,是太宗皇帝亲口下令,我在大殿中,叩谢天子……”
下意识举杯喝了一口酒,王玄策显然谈兴起来了:“要说我大唐的魂魄,惧是由太宗而来。”
“哦?此话怎讲?”
“但凡开国,一国之精神魂魄,皆由立国者创造,大唐虽自高祖起兵,然而直到太宗登极,命李绩出兵,远征东突厥,一战灭了历经两朝,雄踞草原,对大唐最大的威胁东突厥。
正是这立国一战,才彻底奠定我大唐之魂。
太宗皇帝,也才被大唐万民,乃至草原万民所接受,称为天可汗。”
安文生与苏大为、李博对视一眼。
王玄策说得隐晦,但大家心里清楚,李世民刚登基时,因为是通过“玄武门”之变上位。
其时臣民皆疑,都怀疑这个新兴的大唐,会不会走前朝大隋的老路。
也是自晋末南北朝以来,两百余年前,你方唱罢我登场,权臣弑君,子弑父,二世而亡短命王朝的老路。
但是李世民派李绩打东突厥,一战灭了大唐宿敌。
这才使天下归心。
也使大唐,成为天下霸主。
“立国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