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藤蔓忽然收回,化作璎珞,回归到那尊八臂神像身上。庆云盖顶,璎珞,宝珠,仙枝纷纷随身,一派神主景象。
“死亡。”八臂神像的话语震动诸天,好似晴天霹雳,却不是季沧海能够听懂的语言。仙家高手在人间自有法相随身,言出便是法随。
季沧海听不懂没关系,这个天地听懂了。一种来自冥界的吸引力开始自动收取季沧海的神魂。
就像当日遇上突破界壁的嗜一样,季沧海的神魂又要离开身体,即将落入幽冥地府。
而这次的剥离,是将他寿元从本源处一并剥离。
他的身后,一柄勾镰伸出,即将收割他逐渐剥离的灵魂。
八臂天主的眼眸没有感情,甚至都没有多留一丝注意在季沧海身上。这样一个连金丹都没有摸到的小修士,在他的眼中就跟尘埃没多少差别。
不过是嫉妒太阳太过光辉,不敢正视自身卑微的虫子。
漫长的生命中,见多了这种人,就没什么兴趣了。
一柄长剑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全力以赴,发际线都被吹高了三分。在他的身边,几道朦朦胧胧的虚影笼罩在雾气中,隐而不发。
他已经看到了破碎的铜炉与八臂天主的真身。
袍袖一挥,他解除了对身周虚影的掩饰。
五枚秋风24F型战略弹道导弹,在离开郑局长的控制之后,全力发动,搭载不知何种弹头,以接近二十马赫的速度直射金身法相。
“轰!”恐怖的火焰与气浪在金身法相上炸开,将这里的空域变成死亡真空。无数在九局科研人员和修行者的不懈努力下发明的“忌惮”弹头,在阵法的边沿炸开,将周边二十公里的云朵都撕裂开。
好像在天空上开出一朵烟火。
季沧海在导弹射击的另外一面,受到的仅仅是气浪的不断吹袭,而不是那对于元婴期修士来说也是致命的“忌惮”弹头。
他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路被刮走,刮到远海。
那些停留在海面上的快艇,更是无力地被高达二三十米的海浪掀起,区区真一境,在这种堪比海啸的人造灾难面前,还是太过弱小。
若非郑局长瞬间落下,将所有人都带到海下深处,绝对会出现严重的伤亡。
硝烟与海浪散去,金身法相虽然暗淡,却没有彻底毁灭。他托着那艘载着洁白胶状物的轮船,开始由实转虚。
一个御剑女子在远空飞来,竟要比刚刚的导弹更快。
可毕竟是来不及了。
金身法相像是将这一切都预算好了,身影的转虚不急不缓,刚刚好足够安然离开。作为在梵空界苦修大半纪元的神灵,在算计之道上,实在是炉火纯青。
可他的手忽然被一道漆黑的影子勾住,一掠而过。
连带着轮船,那只逐渐化虚的手被“忌惮”留下的余威风压吹落,一直飞到海上,随着高高涌起的浪头继续行驶。
虽说是驶向远海,但毕竟离开了传送到范围。
是的,金身法相虽然还在,但是围绕着他的阵法,已然在五枚秋风24F的轰击之下破碎,这一道漆黑的刀影,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原本联通冥界的漆黑洞口,一个全身笼罩在阴影里的身影收回勾镰,打了个响指,坐上那台同样漆黑的轿车。
“随随便便就叫出阴司,真以为阴司是你家开的?”
“傻13。”
车子开走,连尾气都不留下一点,完整消失。
金身法相也完成了转虚,消失在天地间。
但刚刚睁开眼睛的季沧海,绝对忘不掉他那一刻抽搐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