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指挥使司,作为都指挥使的林青没有在此地,都指挥同知朝廷还未设立, 如今都指挥使司最大的官员就是纳兰元哲。 此刻他身处一古色古香的房屋之中, 来回踱步,脸上带着焦急,眉头紧皱,不停地思索,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屋内还有一壮一瘦,一高一矮立于一侧。 高大强壮之人是米大,他脸上还带着如以往一般的憨厚,眼神中带着质朴,立在那里如同一座小山,还不时露出几分傻笑,看起来就十分可靠。 瘦小之人是风浪城粪帮首领,朝廷六品忠显校尉徐斗。 他面露沉思,与纳兰元哲一般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纳兰元哲停下脚步,看向徐斗,他才抬起头,迎上了大人的目光。 “大人,有何吩咐?” 徐斗躬身一拜,他从人人喊打的粪帮首领到人人尊敬的朝廷命官, 有如今的地位,全靠眼前这人,对此他感激不尽。 纳兰元哲听到此话叹了口气: “徐斗啊,若是这曲州之人都像你这般安分就好了,本官也不至于焦头烂额。” 徐斗脸上露出恭敬,道: “大人,这世上之人本就不同,一些人生来显赫,一些人生来低贱, 下官便生来低贱,若有人帮扶自然感激不尽。 但那些人则不同,他们生来高贵,掌握权势钱财,想做之事无不顺利, 如今侯爷有所谋划,让他们吃个闷亏,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定要予以反击。” 徐斗此言真挚诚恳,句句珠玑,乃是他这几十年人生所感悟。 “我又何尝不知,但...侯爷所想所做,本官不知, 重开榷场之事侯爷的确提过,但如今八字还没一撇,他们又为何如此过激?” 说话间,纳兰元哲眼中充满戾气,浑身杀意阵阵,咬牙切齿地发出声音: “今日城中所作所为,不用想也是他们干的,这是要给我们下马威啊,真想将他们一刀一刀全砍了!!” 立于一侧的米大眼神中的质朴一点点消失不见,浑身气力涌动,气势惊人,嘿嘿一笑: “大人,俺来砍。” 二人一唱一和,将徐斗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开口: “万万不可行刀兵之事!!” 他看向纳兰元哲,快速说道: “大人,他们之可怕不在于本族,而在于那无处不在向外延伸的触手, 他们扎根于曲州何止百年,其门生故吏,所资助学子不知几何, 他们有人不起眼为吏员,有人能力显赫为官员,有人精于算计为商贾, 更有甚者,在京中也有其呼应, 而且他们扎根乡里,百姓又愚昧,只听他们的话。 刀兵固然能将其斩灭,消解一时之阵痛。 但这天下世家豪族何其多,杀一而群情皆起,届时天下就乱了。 我等定要被朝廷问罪抄斩。 再者,我大乾官吏千千万万,其中蛛丝密布,如何能斩得完?” 听到这一番话,纳兰元哲神情古怪: “徐斗,你还真是个人才,虽然行污秽之事,但言语谈吐比那些商贾要好得多。” “大人,时局所困啊,下官先前在这城内备受排挤, 想要与那些读书人同桌而坐,不读一些书是不行的。”徐斗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扭捏。 屋内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凝重。 纳兰元哲将身体靠在椅背之上,重重叹了口气: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如今外有拓跋部来势汹汹,内有世家大族攻讦不断, 若是侯爷有什么闪失,本官也没有好果子吃啊。” 他脸上出现了几分踌躇蹒跚,内心惴惴不安, 纳兰元哲有如今的位置,全靠靖安军。 若是靖安军倒了,他这个位置定然不保,说不定还会被前些日子清理工坊之事而遭到清算。 届时,就算他是镇国公本家子弟也无济于事。 纳兰元哲看向徐斗,眼神一点点坚定: “不行...我们要做些什么,不能坐以待毙,百姓群情激昂倒也还好,若是军卒出现哗变,那事情可就大了。” 不知为何,徐斗忽然觉得屋内变得寒冷了许多,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如今城内百姓来势汹汹已经够可怕了, 若是军队哗变,徐斗想不出该如何应对,于是他连忙开口: “大人,您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还请大人吩咐,下官定然万死不辞。” 徐斗脸上充满坚毅,丝毫没有粪帮首领所具备的猥琐,倒是真的像是一位朝廷官员。 纳兰元哲眉头微皱,面露思索,喃喃道: “如今造成这一局面的主要原因是曲州外的拓跋部精锐,若他们此刻退去,自然万事休矣。” “大人,此事太过困难,不是我等可以谋划的。”徐斗及时补充,米大在一旁静静站立,面露憨厚。 “我知道,所以如今只剩两条路,要么让那些世家大族罢手,但这要付出巨大代价,并且做出让步,侯爷不会同意的, 若是我等擅自行动,说不定会被侯爷责罚。” 见到纳兰元哲充满犹豫,徐斗果断开口: “那大人,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敢问是什么?” 纳兰元哲眼中闪过一丝果决,腰杆慢慢直了起来: “压制民愤,让这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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