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中军大帐, 屋内弥漫着淡淡香气,火炉热气腾腾,使得军帐内温暖无比,和煦如春。 军帐与其他大部的军帐不同,没有高大的地图,也没有推演用的沙盘, 也没有军卒的吵闹声,只有轻轻的书页翻动声。 整个军帐安静无比,最上首的长桌上坐着左贤王, 他此刻拿着大乾武院的《兵事纪要》看得津津有味。 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眉头舒缓, 看到兴起时,他面露激动,脸色涨红,顿时开始咳嗽。 他连忙将帕子掩住口鼻,待到咳嗽平歇后,才将帕子拿开... 上面已经布满血迹,呈漆黑色。 左贤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缓缓摇头,心中无声自语: “这毒倒是厉害,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寻来。” “呵呵,这下毒的举动倒是很符合草原人的作风,不似乾人那般弯弯绕绕...” 左贤王身中剧毒在整个王庭已不是秘密,只是下毒之人一直未曾找到踪迹。 左贤王也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还放出话来, 只要不死,那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毒是谁下的,他心知肚明, 草原六部,敢对王者下手的,只有王者! 乾人内斗,而草原人学了乾人的弯弯绕绕,也开始内斗。 他为左贤王,待到汗王退位,那他便是汗王,到时势必要清扫整个草原,整合力量。 这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事,但只要他还没完成此事,便会有诸多阻碍。 下毒只是其中之一。 正想着,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呼延大托气冲冲地闯了进来,门口的亲卫也未曾拦住。 见到这一幕,左贤王缓缓摇头,就连这亲卫们也越来越像乾人了。 畏惧上位者。 “贤王!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族人们已经死了许多,若不快些破城,族人们都要将我砍了!!” 左贤王浑不在乎,将帕子轻轻抛到桌上,不做任何遮掩。 看到上面的血迹,呼延大托眉头一挑,心中嘀咕: “血越来越多了?莫非是要死了?好!” 不过他还是面露关切,眉头紧皱: “贤王,你这身体...无碍吧,我部中有名医,要不让他来看看。” 左贤王缓缓摇头,他怕就此一命呜呼。 “劳烦渐将王担心了,这是老毛病,本王已经习惯了。” 呼延大托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追问: “贤王,不是我怕损失力量,而是这样死下去,毫无意义。” 三部在这四天内,日夜不停,已经损伤三万余,呼延部的精锐也死了数千,可连乾人的城楼都没有摸到,让他心有急躁。 “如今主攻的可是赫连部,这几日我部已经损伤将近两万,本王坐得住,渐将王为何坐不住?” 左贤王语气中没有了和煦,反而变得异常冰冷。 我赫连部的人死得,你呼延部的人死不得? “贤王,某派出去的最后一波信使至今没有回信,想来是被那靖安军截杀。” 呼延大托的意思左贤王懂,既然信使被截杀, 那便说明靖安军已经到了他呼延部族地。 说不得此刻呼延部早已血流成河,也难怪他急躁。 “渐将王稍安毋躁,这赤林城乃天下一等一的坚城,能不能攻破在乾而不在我, 至于他们何时发动,请渐将王莫怪,本王也不知。” 左贤王的语气恢复了温和, 此刻他一袭白衫,静静坐在上首,让呼延大托一阵恍惚, 似乎见到了那乾地的穷酸文人。 “可...若是那乾人诓骗我等,让我等白白送死,该如何?” 虽然早就有这方面考量,但真当开始死人时,呼延大托便心疼万分。 左贤王看他急躁的模样,叹息一声: “那又如何,这世上以小博大总是要付出代价,能成自然好, 若是不能成,这代价也应该给, 否则,这天下哪有这般好的事,来供我等拾遗。” 道理呼延大托都懂,但他就是不想这么漫无目的等下去,等到猴年马月是个头? 呼延大托心中烦闷,一屁股坐下,一口饮尽杯中清水, “若是下雪了又如何?已经大雪时节了。” 左贤王眼中也出现一丝忧愁,将手中兵书放下,淡淡开口: “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 “此书中说得极好,渐将王需摒弃愤怒,需冷静,方可制胜。” 呼延大托自然看过《兵事纪要》,他也懂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 但左贤王如此说,他只觉得王庭真的越来越像乾人了, 说话故弄玄虚,弯弯绕绕,生怕人听懂。 还不等他开口,左贤王轻轻压了压手,淡淡说道: “对于下雪一事,还请渐将王放心,我等一日不打下这赤林城,这雪便不会下。” “此乃天意。”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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