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御书房的林青行走在恭道之中,
两侧都是朱红墙壁,昏暗的灯火让其呈现出暗红色,显得格外压抑。
在他身前只有两名太监在猫着腰行走,以做领路人,
轻轻的脚步声回荡,让林青心中徒增了一抹孤寂,心绪也愈发沉重。
随着皇城的大门关闭,林青走出皇宫,
等在宫门外的靖安军侍卫顷刻间冲了上来,
有了几次武道高手在京出手的事情之后,
靖安军们对自家将军的守护更甚。
但林青却摆了摆手,自己独自一人走在略显黑暗的街道上,
两边的灯火早已熄灭,不远处还能传来打更人的点点声音。
已至深夜,夜色如墨,除却大观街以及秦河畔,京中大多集市都已关闭,商贩们零零散散地回家,
有时林青还能看到一些,通常是大人背着大包小包走在身前,其身后有孩童摇摇晃晃地追逐,
看得出来,孩子已经很困了。
但因为货物众多,无法躲在父母怀中,只能就这么走着。
不时还能听到快些走的催促之声。
林青亦步亦趋地走在京城,他步伐不快但一直走,很快便来到了秦河畔,
冬日的冷风毫无忌惮地袭来,将他的衣袖轻轻吹起,
但临近水源,秦河畔要比街道上少几分阴冷。
这里还是比较热闹,街边商铺中虽然客人不多,但他们依旧张灯结彩不曾关门,
这是秦河与大观街默许的规矩,街铺要开到天亮,灯火也要保持天亮。
为的就是让客人前来时,眼前布满灯火,忘记时间流逝。
林青站在秦河畔,看着秦河上的一艘艘画舫,沉默不语,眼神平静到了极点。
他的视力极好,能看到画舫上的莺莺燕燕,以及那些略显醉态的富贵之人,
其中一些人是商贾,但还有一些人应当是朝廷的官员,
尽管已经醉酒,但身上冒出来的气味还是能够分辨。
新春将至,百官休沐,使得这秦河的生意也好上许多。
林青的视线在画舫中来回腾挪,一个个扫动,
很快他便找到了那莺歌燕舞,装饰最为华丽,也是身形最为巨大的画舫。
也看到了上面的一些人,身穿蛮族服饰的护卫,还有被护在中央的一位老者,
虽然身穿大乾锦衣,但其头上的诸多装饰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草原王庭大相国,呼兰九叙。
林青站在秦河畔,一袭黑衣,腰杆挺得笔直,随意倾斜而下的长发随风飞舞,加上他那不凡的气质,让不少路过之人频频侧目。
就连靠近岸边画舫上的女子见到他时,也不禁眼前一亮。
林青的目光一直放在那最大画舫之上,一直未曾挪移,视线随着画舫飘动而飘动。
终于,他的注视引起了画舫上人的关注。
草原大相国呼兰九叙忽然心中一寒,汗毛陡然竖了起来,像是被什么凶猛之物盯上一般。
草原人打小就要与豺狼虎豹抢食,对于危险的察觉要比之乾人敏锐不少。
他视线一凝,快速在周身扫过,寻找着危险来源。
一侧的副使赫连子光发现了大相国的异动,心中一紧,连忙挥手,
站在不远处的护卫刹那间拢了上来,将二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大相国,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我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大相国呼兰九叙脸色凝重,声音沉重,视线在诸多画舫以及秦河岸边仔细寻找。
很快,大相国呼兰九叙找遍了画舫,看遍了岸边,
他的视线最后锁定在一个静止不动的黑点之上,相隔很远,呼兰九叙将眼睛眯起,才堪堪看清了那人。
是一个身穿黑衣的人。
“那边,那个站着不动的黑衣人。”
呼兰九叙指了指岸边,其周遭护卫将眸子刹那间投了过去,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像是有一股锋锐长刀向他们砍来,铺天盖地的锐气让他们脸色大变,
那人屹立在秦河畔,像是其身后竖立着一把惊天长刀,不停地散发着可怕气机,
此等气机非武者不可察!
四品,甚至超越四品的气机。
几名护卫脸色大变,一层一层地,快速将呼兰九叙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