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玉当然不是想不通、会钻牛角尖的人,他只不过有点感慨,觉得人生充满无奈,地位越高,这种无奈就越多,不久之前,他刚刚为了面子而拆散一对情侣,现在又陷人死罪。
感慨归感慨,就算知道这样不好又如何?既然身处这个位置就得有所改变。
拿绮罗收徒弟的事来说,谢小玉知道是面子之争,但是仍旧得争下去,这不只是他和绮罗的面子,也是霓裳门的面子。
“反正这个纳隆不是什么好东西。”谢小玉自我安慰道。
随口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位大巫的命运,此刻的谢小玉已经是人族中最顶尖的几人之一。
州府还是那个州府,不过现在比以前繁华很多,城外几十里就已经人声鼎沸,比临海城最繁盛的时候还热闹许多。
不过这里的房子非常简陋,比临海城的竹楼还简陋,好一些的不过是夯土的房子,次一等的是茅屋,更多的是帐篷,这里的帐篷连成一片,一眼望去,四周的群山全都像打了补丁一样。
“真搞不懂他们怎么养活这么多人。”谢小玉一边走,一边摇头。
此刻谢小玉早已经改换装扮,一身素色缎袍,腰间挂着玉佩,上面法力隐隐,显然是一件法器,一副豪门公子的做派。
李素白也已经改头换面,变成四十多岁中年人的模样,而且五大三粗,看不出一点道气,反而更像是武林中人,他一直背在身后的长剑也变成一把恶俗无比的金丝大环刀。
“粮食有的是,我中州一地万年积累下来,也能让数十亿百姓吃喝十几年,朝廷占据中土膏腴之地,手中粮食更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这里才多少人?”李素白用传音之法回答。
谢小玉默然点头,他确实有些小看世俗皇权的力量。
穿过城门,走在正对城门的大街上,李素白轻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我找一个人先问问情况。”谢小玉随手朝着地面打了一道信符,信符一下子钻入土里。
做完这件事,谢小玉朝着四周看了看。
作为州府所在地,这座城里肯定少不了酒肆茶楼之类的地方,因为大劫临头,很多人感觉朝不保夕,变得颓唐荒废,所以这类地方人最多。
谢小玉走进一座酒楼,向店小二要了一间临街的包厢,点了几道小菜之后,打开酒楼的窗户在那里等着。
一会儿的工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快步走到刚才谢小玉等人站立的地方。
“我们在这里。”谢小玉探出身子,朝少年招了招手。
少年脸色阴沉,显然不太想看到谢小玉,但他还是上了楼,敲门进入包厢。
将少年让了进来,转身叫小二上菜,等到菜全都上齐后,谢小玉反手带上门,朝少年拱了拱手,道:“张前辈,别来无恙。”
少年看似年轻,实际上却是道君,此人姓张,名云柯,是天剑山派驻在道府的联络人,更是一峰之主。
当初谢小玉刚来南疆,张云柯和另外三位道君来犯,结果被他、罗老、玛夷姆、莫伦、天蛇和敦昆连手擒获,另外三位道君现在已经跟了谢小玉,成了他的手下;张云柯身分不同,只得在他的神魂中下了禁制,再放走他。
原本他们打算让张云柯当探子,但最后并没派上用场,后来剑宗重现,一出场就震惊各方,继而太虚门表明立场,站在谢小玉和璇玑派这边,剑派联盟解散、曹家失去皇位、万象宗遭到打压,局势瞬间逆转,张云柯就更派不上用场。
这是谢小玉和张云柯第二次见面。
张云柯再不痛快也不得不来,天剑山和碧连天已经结盟,还从谢小玉这里得到两千多艘飞天剑舟,两边化敌为友,他就算有再多的怨愤也不敢得罪谢小玉。
“找我有什么事?”张云柯冷着脸问道,他不看谢小玉,而是看着李素白。
张云柯没认出李素白的身分,改变了模样的李素白给他的感觉普普通通,就像平凡人,但是他偏偏看不透,身为道君,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请你过来,是为了打听巴塘寨的事,这座寨子最近好像很肆无忌惮,听说那个头人和朝廷中的某些人关系密切。”谢小玉直截了当地问道。
“巴塘寨?”张云柯思索了起来,他堂堂道君,怎么可能在意一座小寨子?
在他眼中,所有的苗寨都是土寨子。
好半天,张云柯总算有些印象,道:“这座寨子的头人是不是叫纳隆?”
“没错。”谢小玉夹了一块鱼肉进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