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
刚来的时候他和麻子差不多,不过来了之后先是遇到李光宗,又连连碰到机缘,心中的戾气早已经化解大半。他学魔门的东西完全是机遇巧合,并不是刻意寻求。
“你刚才施展移山搬海的威力大得惊人,我本来以为是有特殊的法门,现在我明白了,你还练了“偷天换日”一类的魔功,以练气境界强夺天地之力,所以威力才这么恐怖……这条路可够凶险的。”谢小玉一报还一报,一口道破麻子的底细。
“彼此、彼此。我籍魔头之手窃取天地之力,看似凶险,只要把持住本心,不让魔头所乘,就没什么事。你却不同,无形魔头,每杀一命,无形魔头就增凶残,迟早有一天魔头会脱出你的控制,到时候你的麻烦就大了。”麻子也是不客气,针锋相对地回敬着。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说得周围那些人寒毛直竖。
“大门派出身果然厉害,即便仙道走不通,也可以转修魔道,很快一个个就修成大魔头。”王晨低声自语着。
“老苏,你会不会也是玄门正宗出身?”法磬顺口问了一句。
苏命成只能苦笑。
“你还真说对了。”李福禄在一旁揭苏明成的老底。
“我……”法磬打了一个寒战。他只是开个玩笑,这里最邪的莫过于苏明成,没想到捅出了真相。只要一想到苏明成那恐怖的模样,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夜已深,在一片山坳中,谢小玉靠着一块大石头坐着,手里不停摆弄着那六颗骷髅头。
离他很远的地方,麻子也一个人坐着,手里同样捧着颗脑袋,这颗脑袋光溜溜的,上面满是刺青。
这颗脑袋是土蛮的,既然人是他所杀,首级当然为他所得。
“小哥,这东西怪吓人的,魔门听上去也不是好东西,你和那人怎么都选这条呢?”李福禄凑了过来,他早想问了。
山坳不大,一个人说话别人都听得见。麻子朝这边抬了抬眼睛,然后又盯着手里那颗脑袋。
其他人则竖起耳朵。
“魔这东西听起来可怕,其实不然,佛门未曾大兴之前,魔门乃是西方大教,今日的佛土当年便是魔土,佛门的许多手段都是借鉴魔门,对很多事的看法两边一样。”
“佛门和魔门最大的分歧就是“情”。佛门主张无情,什么爱恨情仇一律抹杀,只有无语无想才能得大解脱;魔门正好相反,他们主张寄情,争斗的时候藉助愤怒的力量,修炼的时候藉助执念的力量。
“他原本是道门的子弟,道门讲究清静无为,思想和佛门相近,甚至有人说两者本为一体,都出自太古玄门。天玄地黄,玄代表天,所以佛道两门最后最求的都是佛道,也就是三千达到,八万四千法门。
“他心中充满嗔恨,怎么可能再清静无为?又如何能够无欲无求?心性不符,再如何努力都是枉然。再想有所成就,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忘却仇恨,回归本源。他只要能够做得到,功行立刻大进。另外一条路是魔道,魔道是有情之道,心中的恨意正式滋养的补药,藉助恨意修炼同样可以突飞猛进。”
谢小玉一边拨弄着骷髅头,一边解释着。因为说的是别人,所以他没有负担。
“你还不如我呢。”麻子哼了一声:“我至少选定了一条路,你却首鼠两端,心中有恨意,但是又因为那群土包子的缘故心中又多了点善意,所以犹犹豫豫,一脚踏着道门,一脚踏着魔门。”
“还是道门好,道门好。魔门邪里邪气,而且出了名的凶险。”赵博在一旁劝道。
“你说呢?”谢小玉朝着麻子扫了一眼。
“我承认比不上你博闻强记。我以前待的是战堂,你是藏经阁的吧?”麻子不像献丑。他的见识不错,让他指点一下别人也没问题,但是说到各派经义、各教渊源,那就不行了。
“不可能吧。”
“怎么回事藏经阁的?”
“这样厉害进不了战堂?什么门派有这样高的门槛?”
除了苏明成和李光宗等人,别的修士一个个都大惊失色,他们的反应和当初的苏明成一样。
“大门派里的龌龊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藏经阁是塞那些没权没事天纵奇才的地方。”麻子冷冷的说道。那些修士也有聪明的已经猜到几分原因,没猜到的也不想多琢磨,大门派的事离他们实在太远了。
“还是说说魔门吧。”赵博同样没兴趣多想,他对佛道魔三门秘辛更感兴趣。其他人也全都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