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俪的冷静让乌嫣抬头凝视。
她将怀中王妈嗔目的眼皮缓缓阖上,尸体让给王二,双膝撑起身子站立,小手抹掉脸上黏糊糊的腥热与鲜红。
乌嫣回忆,刚才是罗俪与王二同时抱住自己,王妈才有机会在自己的眼皮下自尽。
承当所有罪名自尽,一切嫌疑都不再存在。
乌嫣盯着官老爷桌子上的结案陈述书,没有表情,缓缓擦拭飙到嘴唇上的鲜红。
“大人,案子结束,你还有疑问?”罗俪轻声,认真询问。
“不许结!”王二恶狠狠的制止,她娘没杀任何人,绝对不能以杀人犯的名义下葬。
乌嫣活动僵硬的脖子,满身满脸满手全是血,她转动脖子,发出嘎嘎的脆骨响,走到王二身边,抬脚轻松一踹。
将近两百斤的高大汉子,立刻腾飞身子,脊柱撞到之前的木柱,重重摔下,吐出一口浑血。
“闭嘴!”乌嫣懒得多看王二一眼,鞋尖踩在地上被王二拔出来的铁锥一角,现场的铁锥从血泊中向上打转飞起,乌嫣伸出右手,才戳穿人心口的致命金属就这下子功夫没了温热。
坚硬,冰凉,铁锥握在乌嫣手中。
“傅大人,你不结案我杀人嫌疑如何洗掉,还不盖章!”乌嫣平声平气的开口。
罗俪望了全脸是血的驱鬼师,不苟言笑,人多自私。
在场不在场的人,心口都揪在一起。人刚死在乌嫣怀中,她怎么和没事人一样,只想着自己罪名消失。还有,她的力气真大呀。
“不能——”王二痛苦的趴在地上,伸出一只手,试图可以阻止。
乌嫣默默移头,深棕眼瞳看着对方,两斤重的铁锥跟抛狗食一样,五指张开,哐当,洒在王二面前。
她无情说道,“你娘可以多活几分钟,你拔掉铁锥才大出血,太自责难受可以自尽,毕竟,这衙门今天死一个人还是死两个人,都要放水冲洗干净,傅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傅大人才不接话,这姑娘真是铁石心肠,王二拔铁锥不也是想救她娘,方法用错了而已,但是刚才情况那么急迫,这姑娘怎么还往人伤口喷辣椒水。
一句话击中内心,王二趴在地上忘记呼吸,乌嫣没有情绪的眼眸盯着自己,他全身血液仿佛冻住,她那没有情绪的眼,将他拉入万丈深渊砭人肌骨。
回头,乌嫣打量字迹工整的案件陈述书,看着大人悬空的官印,一直盯着。
傅道行咽下一口口水,血红的官印正正方方,在白纸上落款。
“傅大人,我没任何杀人罪名可以清清白白走出大堂吧!”乌嫣问清楚。
“没,你可以走了。”赶紧走,自己今晚一定做噩梦。
“走?傅大人您记性不好,女童盗尸案五十两的赏银还没给我呢。”自己从一开始要的,只有钱。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还惦记着钱!”傅大人摸着浑身上下,给钱完事,对方越平静他越感觉不对劲,踢王二那力气,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是五十两!”收起盖上官印的陈述书,罗俪从腰边摸出一袋白银,推到桌子前方。
乌嫣也不客气,抓住钱袋往桌子上一倒,碎银一块接着一块数清楚,一两不多,一两不少,抓住银子往袖口内的袋子装,对方的钱袋就空摆在桌上。
目空一切她走过大堂,经过宓老爷,她脚步倒退弯腰杏仁眼直勾勾的瞅着对方。
“你,你想干嘛?”以为被人忘记的宓老爷缩着身子,又不是没见过乌嫣,亲眼看见对方吞鬼的阴森样,那样残忍,这死了一个人,就真的结束了?
对方没有反应,太平静,平静得自己都开始听见咚咚乱节奏的心跳声,即便衙门外是炸锅般的喧哗,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血脸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乌嫣一侧眉挑高,“哦,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这件云纹长袍脏了。”说罢,抬起还在滴血的衣袖,让对方看清楚。
“关我何事?”宓老爷不解,想看清楚这衣袖怎么特别,需要特意说上一嘴。
乌嫣却直起身子,歪头盯着大堂内格格不入的雪白一方。
勾魂摄魄的眼眸,缓缓掀起浓密的睫毛,窝在雍容银狐裘衣中的琴大人见对方浑身是血,不稀奇,他每月都要经历一次剥皮之刑,血可比这流的多,而且疼。
“琴大人,舟车劳顿伤身,休息一夜赶路无妨。”乌嫣先吃饱饭再说。
琴大人扯住裘衣,伤身可是大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