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嫣余光一扫身侧举止有异样的独邬,但没多问。
她只是广袖下双手交叠而握,将自己全身褪在比这繁星点点黑夜更暗的斗篷内。
融于苍穹夜幕的帽檐下,一双褐棕琥珀眼眸缓缓启睫,凝视着近在咫尺,瘫于她脚下的霓澜国皇陵!
凝视着,打量着,轻声说道:“皇陵就是满山坟,怨魂厉鬼这地方倒是打扫得很是干净。”
“朝代更替,每一朝的皇家人哪有安享晚年善始善终的。
皇家人的葬身地,选址一向讲究,更有本国镇魂司的高人终日维护着,厉鬼冤魂自然不会出现。”独邬不动声色握着右臂,运功压住邪祟突然想外泄的征兆,难道是离尸骨太近,邪祟有了反应?
果然,话不能说满。有人没放弃这人造的失败品邪祟,还很本事的在目的地等待他们大驾光临。
“也对,不得好死者都会想要冤有头债有主!皇陵这种地方,没点行家清理怨魂厉鬼的,高位上的活人哪敢深夜安心入眠啊。”
说完,乌嫣撇看身旁昏迷的沈镜月,随着透明屏障下降的速度,她预估自己将对方弄醒的时机。
“高位上的人?”独邬想到某人喃语重复着。灵魂穿透满面白绷带,目光落在身侧屹立如松的乌嫣头顶。
语气?态度?举止?
他说不上来如今的乌嫣哪里有了变化,但这种让他分析不出变化的感觉,比邪祟外泄更让他不爽。
空中飞行的透明屏障沿着山峰越降越低,活人分三六九等,死后下葬依旧高尊低卑。
距离目的地越近,独邬控制右臂邪祟外泄的法术也越来越强。
“马上就到了。”来过一次的独邬试图想和乌嫣多说几句话。
“嗯。”乌嫣鼻腔哼声,省事回应。
终于,她双脚落地,踩在一座坟前的石板地面上,屏障解除。
她俯视脚下坚挺的厚石板,漫不经心眨巴着眼皮,瞧着走动的独邬拿出一枚昼夜珠照亮墓碑。
乌嫣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从眸中稍纵即逝。
“醒醒。”乌嫣伸手拽起躺地的沈镜月,掌心往对方胸口一带,将人弄醒。
“沈、天、辰!”醒来刚睁开眼的沈镜月,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昏迷。
明眸一眼,只注视着眼前明光之下偌大墓碑上雕刻着自己大哥的名字。
双膝不受控制的一软,她就这样迳自跪下,握着腰侧属于大哥的长剑剑柄,直挺着腰身狠狠跪着,明眸闪光此刻却无泪落下。
“起来吧。”乌嫣对沈镜月说道。
“接下来该做什么?”沈镜月闭眼起身,咽下双目湿润。她记得要用自己的血。还有,挖坟开棺!
“伙伴,问你呢。接下来咱们该干嘛呀?”乌嫣朝着站在人家坟头上不动的独邬随口嚷嚷道,这墓地不止面积大,四周树木还挺茂盛。
“轰——”独邬左袖一挥,墓碑的厚石块就顷刻炸飞于漫天坠落,噼里啪啦,噪响颇大。
“大哥!”沈镜月一步上前,惊呼后,猛然止步,用力捂住自己的嘴。
墓地尸骨再重要,这里也是囚禁他大哥的皇陵而已,毁吧,毁得一干二净罢了。
“你准备好的她的血,最少你吃饭的一碗血。”惹上麻烦心情不佳的独邬,头也没抬的回答道。
他继续用真气劈坟挖棺,但从袖中抛出十来颗昼明珠悬空照明。视野必须清楚点,免得心情非常不好的自己下手太重,一次性连着棺材劈没了。
或者,此时心情很差的他,干脆将这整座霓澜皇陵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