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袍眉眼肃穆,端正着身姿捧着一袭白布裹身缓缓走出结界。
紧跟小鬼眉眼威戾,掀睫一双黑瞳望地,启眼刹那,方圆十里再无鸟兽空翔,怨魂厉鬼收戾消停自觉躲避。
森森骷髅垂首帽檐遮半脸,翻手骨掌朝空一挥,偌大车厢盖整个掀翻,等主入厢才拂手阖盖。
等待中的乌嫣没想到自己不在,这几个倒是配合默契。她觉得外头此情此景就缺厨子往天抛洒白纸才更应景。算了,她也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眨眼,一鬼一骷已坐车夫之位。
骷髅持缰,鬼煞护车,万籁俱静。
两匹被煞气控制住的宝马拔蹄就朝下方河面奔去,八蹄踏水涟漪却无水花,车轮平稳滚过河面,马车涌上对岸河坝,走最近的路往那竹林木屋匆匆飞驰。
一行人吃喝时间冗长,无故消失,离场过快。
四面八方包括江面停摆地小舟,直到眼前匪夷消失数秒,该呼吸地呼吸,该咽饭地咽饭。
“死了?”
等一个个暗卫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什么,各家人瞬间清场,朝着四方八方赶去禀告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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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跪捧圣旨,喜上眉梢春风得意,天降圣旨注定天命,期待不久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人圣旨丢地,左手黑子右手白子,一颗接着一颗,一遍接着一遍,推演同样的棋局不眠不休。
三天。
栩伏只有霓澜国整整三天黑压压瞧不见天穹。
天裂口,倾盆大雨无止尽地下,下得水涨船淹,哀求泣天。
昔日江畔再无坝,放眼浑浊水波涛。
这样失常的天气其实还算不上天灾。
也不及之前最后一场春雨来临的雷霆万丈那般磅礴震撼。
可时间点往三天前夜里河坝那身被白布盖着的人联系在一起,不愿多想的也不禁与皇宫大殿流出的天方夜谭联系在一起。
想久了,反而问自己那又如何?
说的是栩伏灭亡又不是霓澜一国,人性就是这样,最终发现要死管你今日帝君昨日乞丐,大家一起死的时候,就连怨恨挣扎都没多攒几天。
放假的百官各各今朝有酒今朝醉,听说帝君......
下山自己吃饱喝足的白花花一袭黑衣墨冠,提着一盒两人份的吃食上山去,山脚对面那一排吃食店不管新开还是旧店,他一餐去一家,吃多少都通通不用花钱,反正他兜里也没钱。
其实山上有厨子,其实根本用不着准备两人份的吃食,但那厨子的主子说了,在死女人还没醒来之前,他这样下山一天露三次脸只会叫旁观者按兵不动,暗中人蠢蠢欲动。
白花花无所谓铘衾说的旁人是谁,反正他等的家伙倒是还没出现过。
穿过暴雨走回竹林木屋,白花花一身清爽将食盒抛给大门边的厨子。路过乌嫣寝屋瞥了一眼没变化,就迳自往客厅里的摇椅翘腿躺下。
“主子,您该吃点东西了。”歙青犹豫着提着食盒走进寝屋,自家主子何时如此邋遢过,只喝水不吃饭也不是个事啊。
“无碍,放边上吧。”坐在榻边整整三天没挪动过的铘衾连下巴上的胡渣都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