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无情鬼原本也并非无情。
至少，在见到孟荣被磨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时，唐斩是有情感的。
看到被砍得面目全非的王车儿时，唐斩是愤怒的。
听着陈老三死前那喋喋不休时，唐斩是有强烈情绪波动的。
甚至，在斩杀秦四时，他的内心也并不是毫无波澜。
这，不能叫无情。
无情鬼并非无情，但他不知道。
至少，在遇到这个小姑娘之前，他已然忘记了心中有情感是什么滋味。
“不是说，没事儿别往外跑吗？”
“这外面潮气重。”
唐斩语气温柔的对面前的小女孩儿说。
“可是，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人陪我玩儿。”
仰着头的小麻烦，有些委屈的噘嘴说。
“大个子被叫走了。”
“爹爹也不常来看我。”
小女孩儿自顾自的嘟囔着，气鼓鼓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大人们，有大人的事要做，也不能一直玩儿啊。”
唐斩说着，蹲下身子平视眼前的小女孩。
见唐斩蹲下了身子，小麻烦才转过头来，不过那圆圆的小脸上还是气鼓鼓的。
“大人都爱说一样的话。”
“娘也爱说，大人有大人的事。”
“真搞不明白，大人们都在忙什么。”
小麻烦奶声奶气，口气却像个大人。
说着，这小丫头还将自己那双小短手叉在了腰上。
这小姑娘，说话像个小大人。
可，这却也是在学大人而已。
孩子，始终是孩子。
玩，对于孩子来说才是大事。
即便是被南宫绰管教得很严，可这小麻烦的天性却也没被磨灭。
把一个四五岁的娃娃独自关在屋子里，可以想象她会有多么的难受，多么的孤单。
在承受这份孤单的同时，还要忍受颠簸。
唐斩，突然心疼了起来。
就仿佛，一股老父亲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受了委屈一般心疼。
“那以后，爹爹每天都抽时间来看你好吗？”
唐斩说着，伸手抚了抚小麻烦的圆脑袋。
“不行！”
小麻烦一向听话，可这次却噘嘴昂头的说到。
唐斩，竟被这小丫头的回答搞得愣了愣。
“只是看怎么行，你得陪我玩儿！”
小麻烦昂头，接着说了一句。
这小机灵鬼儿，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说起话来，像足了讨价还价的贾人。
“最近是不是在跟常生威那小子瞎混了？”
唐斩，被这小丫头的模样逗乐了，伸手刮了刮小麻烦的鼻子说到。
要说这石船上，最像商人的也就只有那常胜坊的小少爷了。
这小丫头有样学样，不是学的他又会是谁。
“那小子可好了，还送给我饼子吃咧。”
小麻烦学着唐斩的口气，呵呵笑着说。
“好啊，他竟然利用职务之便，偷偷喂你这小馋虫！”
常生威管粮草，能偷拿几个饼子来逗小麻烦，也是正常不过。
这等小事，唐斩又怎会责怪，只假装生气的逗小麻烦。
“糖饼子，你们大人又不爱吃。”
“而且我也没有偷偷吃，大个子都看见了的。”
见唐斩假装生气，小麻烦小心翼翼的说。
“小馋虫，几个糖饼子就把你收买了。”
“还学会帮人说好话了？”
唐斩，这才又笑了起来。
“我又不是一个人吃！”
见唐斩又笑了，小麻烦才知道这个成年人并没有真的生气。
这丫头，伸手在自己的怀里掏了起来。
“这是我给爹爹留的。”
从怀里掏出半块糖饼，小麻烦抬头对唐斩说到。
可这小丫头抬眼却见到唐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凝重取而代之。
这突然的神情变化，让小麻烦愣了愣，她不明白是什么让爹爹的脸色变成了这样。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快，回房间去。”
唐斩，伸手轻轻推了推小麻烦正准备递过来的糖饼。
“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