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白桦树排成一列,像是傅氿音被黑袍人追杀的那条路,却也不完全像。
很明显,结界内的一事一物都被虚掩住原来的面貌。但美洁似乎对这条路有印象。
“我来过!我和唤牙来过这里!前面有一座古堡!”
“那唤牙呢?”云泽问。
“他......和绒球一起......”美洁有些不确定,捂住脑袋,目光注视着前方笔直而宽敞的大路。
凝视,回忆,思考,美洁的瞳仁忽然紧缩,如背书一般喃喃道,“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傅氿音这才回头望了她一眼,“你是蛇的记忆吗?”
“我要回去找香怡!”
更令傅氿音莫名其妙的是,美洁完全忽略傅氿音的冷嘲热讽,掉头就跑。
“美洁!”云泽立即追了上去,还不忘回头道,“我去追她,你自己小心!”
刚才美洁的眼神,以及身体上的气息,都很奇怪,就像是......已死之人......
“......”好不容易集合,转眼间又要分散吗?面对眼下的情况,傅氿音真的不想花时间去想别的了。
他顺着邪气结晶的指引继续向前走去,因为急着去救人,没有看见脚下已经发黑的细小血迹,但随着不断地前行,地上的血痕的面积越来越大,呈滴落状,直线向前延伸,伤者失血过多,步伐也越来越沉重,直至再也无力前行,致使血迹的尽头是一片血泊。
鲜血深入泥土,沿着微斜的坡势直渗树根深处,血泡汩汩,似树根满足的呼吸声,辉映着头顶一抹红月,瑰丽而血腥。
他抬头,只见一座高墙尖顶的古堡,被众多荆棘与野蔷薇环绕,几乎封住了所有的窗口。古堡顶端,边缘处被护栏包围,一个倩影站在月光之下,脸上蒙着白纱,似在堡顶观赏风景,却无意中看见突然出现的傅氿音。
他们彼此站在高处与低处互相凝视,云烟聚合,残月在一点点复原。楼上的少女忽而向他伸出一只手,邀请他进入这座诡异的古堡。
也是这时,古堡的大门从中央缓缓拉开,吱呀的开门声回荡在这迷离冷淡如冰霜一般的黑夜,反倒有种空旷的虚无感。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傅氿音再次抬头,古堡顶端已经空无一人。思量了一会儿,他化出光圈,点亮大门内部阴暗的道路。
古堡的内部竟是出乎意料的空无,偌大的正厅内一无所有,四周被封的严严实实,使这里就像是一座死者的囚牢。
光圈在冰冷的地面上前行,颤颤巍巍似乎在害怕些什么。傅氿音踏进着右边的走廊,与一幅幅壁挂插肩而过,步伐从黑暗踏入光晕,再踏入黑暗,反反复复,他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所幸不是死胡同,没有窗户,但拐个弯就能看见一段蜿蜒的楼梯,扶手有些粗糙,很不顺手,但也许可以通往楼顶。
前行的途中没有任何突如其来的危险,这一切,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忽而传来一阵轻微的碰撞响声。似钱币从楼顶坠落,下滑,弹跳,最后在踏步底端终止,发出清脆的鸣响。
很是奇怪,他走了很久,都没有到达楼顶,估量这这座古堡的实际高度,他没有理由还在踏步上徘徊,但现在的状况犹如在原地止步不前,或许,是被设下了某种特殊魔法。
血的腥味再次扑鼻而来,傅氿音四处照了照,只见扶手上有黏稠的血珠低垂,无声地滴落于地面。
似乎是同一个人的血。
只是那个人的血迹在中途消失,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吗?
他又把灯光向头顶照了照,顶端的墙壁竟也残有血痕,殷红如盛开的玫瑰,凄美寂静地绽放于墙顶。仔细一看,那里似乎有一条极细极细的缝隙,只不过因为沾了鲜血,才变得清楚起来。
继续观察下去,果然,扶手上的血痕沿着踏步爬上竖墙,蹭的墙上一片狼藉,最后又止步于墙顶。由此想来,墙顶或许是有什么密道。
傅氿音右手凝聚神力,幻光汇聚,凌厉地向缝隙处击去,一阵轰响破空而至,石灰与粉尘至上震落,有什么在黑暗中缓缓开启。
震动稍微停歇时,傅氿音微微抬首,一抹清朗的光线洒下,柔和如纱,澄澈似水。
他一个轻跃,平稳落地时,只见头顶溶溶夜月,清晖朦胧。眼前,一位戴着面纱的少女与他不动声色地对视。
“只有你一个人么?”少女的声线清幽如泉水,明显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