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傅氿音又拉起落千夏,将半敞的窗户完全敞开,直接从顶层跳了下去,明明是平稳落地,落千夏却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屋瓦坍塌,到处都是落难村民的哭喊声。
“她跳了下去!”落千夏回头,看见血水沿着窗沿汩汩流下,异常骇人。
“结束了吗?”
又几具血淋淋的尸体从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她的旁边。
“没有,还有残存的一丝意识......有人向这走来了......那是......奶奶!”
一个白发披散,下巴垂到脖子下的老奶奶向她走来,她浑身是火,皮肉被烧得咔吱作响,还被人挖去了眼珠子,一双血洞狰狞,样子极其悲惨。
“这不是一场单纯的火灾,”落千夏捂住心口,以忍受这无比血腥的画面,“更像是一场蓄意谋划的战争!”
战争?傅氿音思索,难道和五年前五大家族内战有关吗?
“还能看到什么?”
落千夏继续向前走着,沿着来时的街道,朝村中央的神柱走去,在落千夏的视角当中,一群青袍人握着冷兵器追杀老弱妇孺,血沫四溅,喷洒在大街小巷。
“有一大群青袍人在村中屠杀,好残忍!”
青袍人?云泽曾和傅氿音说过,为了区分五大家族的人,各家人都有规定的袍服,无神家为黑色,摩家为白色,仙家为红色,山齐家为黄色,边家为蓝色,其中以五大家族之首的大神主为例外,穿紫袍,但青袍人,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他继续跟随落千夏,来到村中央的祭台。
落千夏仰头道:“神柱上钉着一个人,可我看不清她的样子。”
祭台四周,血流成河,熊熊烈火围绕着正中央的神柱,以及被钉在神柱上的女孩,只是那女孩一动不动,既不挣扎也不反抗,死了一般。
她向前走进,睁大眼睛,突然间丢了魂魄般地往后倾倒。
傅氿音及时扶住了她,问道:“这次看清了吗?”
她颤颤巍巍地指着神柱,说:“是我......不对......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是她!”
“她是谁?”
“她是......她是......”神柱上,死去的女孩突然睁开双眼,目光如刀片般地剐向落千夏,心弦瞬间紧绷起来,眼前更是一片天昏地暗。
天空忽而下起了血雨,如丝如带,沉重地打在她的身上,血腥冰冷的回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刻骨的刺痛感与铭心的仇恨在脑中激烈地躁动着。
“千夏?”眼前的女孩好久都没有反应,傅氿音试探性地呼唤着,目光中忽而闪过一丝异样,“还是应该称呼你为,悦诗呢?”
女孩四肢僵硬地转身,目光更是空洞得如一个木偶,这个人已经不是落千夏,而是被残酷回忆逼迫而出的悦诗!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碍我,”悦诗神色麻木地盯着傅氿音,心中有怨恨,诅咒,但不适应这个身体的她只能表现出一副没有感情的模样,“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想去复仇。”
“复仇?你知道屠杀你们全村的是谁吗?你有能力去复仇吗?”傅氿音以一种凉凉的口气反问道,“就算这个身体和你一模一样,你又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她?”
“你懂什么!你经历过家破人亡,失去一切的滋味吗!”听得出她内心的苦痛和凄惨,只不过这毕竟不是她的身体,她的表情依旧很僵硬,但她的声音逐渐慢了下来,“我并不是要伤害她,我只是......想回到从前......想见到奶奶......”
“你最好明白,已死之人,再无复生的可能。”傅氿音抬起她戴着蓝灵戒的那只手,目光幽深地说道,“我想你也感觉到了,你强行将灵魂放入她的身体,但却受到了强烈的排斥,这不仅是灵魂相克的排斥,还有神戒的抵制。”
“神戒之力,不是你的灵魂可以承受的。”他放下她的手,向祭台边的金丝走去,细看那些金丝,可以看见一丝丝血迹残留其上,“如果你不想落个形神俱灭的下场,最好现在就离开她的身体。”
话语应验了,她突然口吐一滩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倾倒。
“这是你自愿而为,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傅氿音背对着她,轻轻触碰着眼前的金丝,道,“明知道成功的几率为零,却还要将我们拉进来......因为,你是五年前那场家族战争的最早见证者。”
她的面部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眼睛瞪得老大,明显心中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