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硕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美术馆的馆长乔森是殷天硕的兄弟,和季雨薇一起吃过饭的。齐衡来联系乔森说这件事时,乔森一听画者的名字,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乔森还和殷天硕打趣,嫂子有这个天赋,怎么从业没听殷天硕提起过。
殷天硕语塞,他也不知道林筱薇在绘画方面有这样的造诣。
齐衡还受宠若惊来着,他虽然看中季雨薇的画,但是林筱薇这个名字在艺术界还是一个崭新的名字。这家美术馆因地理位置优越,联系他们办个展的名家络绎不绝。乔森甚至没有看过季雨薇的作品,就一口应承下来。接下来只是确定展期的问题。
这女人十分爽快地签了离婚协议书,非但对于他的财产没有提出一分的要求,连子女的赡养费她也没有要。他还知道她替林家置办了房产,让林家人搬出了丽苑小区。
一副完全和他划清界线,断得清清楚楚的架式令殷天硕打心眼里不舒服。
更令他恼火的是,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殷先生。连名字都不想叫了吗?
殷天硕脑子里顿生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向来是一个情绪管理还算好的人,今天来这里汇她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和她谈谈往后子女教育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女人三言两语就令他乱了阵脚,挑动他不耐的情绪。
此刻面对季雨薇的冷面无情,殷天硕带着几分威胁道:“林筱薇,你不要无理取闹,孩子我也有份。”
季雨薇本来情绪还算稳,他这会儿冠冕堂皇地拿孩子来说事儿,她就有些受不了。
她冷嗤笑道:“你在婚内出轨,和许天歌到处秀恩爱的时候你有想过你有孩子了吗?我无理取闹?我不无理取闹,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的从我身上刮下来的肉就要喊许天歌妈妈。殷先生,我告诉你,谁都可以,唯独她许天歌不行。我还就无理取闹了,怎么样?”
明明许家就是害他的凶手,他却还要娶许天歌。他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即便人家删除了他对她的记忆,但是他对人的判断和是非的判断也都没有了标准和逻辑分析能力了吗?
巫大为说他从德国回来后倒是去过他那里两次,幸运的是,他对许天歌的信任产生了质疑,不幸的是,他彻底地忘记了是什么原因娶了季雨薇的。
似乎季雨薇和他的这段婚姻是一个十分明显的错误。
他做出离婚的决定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到这些季雨薇顿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见她哭,殷天硕拧着眉有些急:“哎,好好地和你说事儿,你哭什么?人家都看着呢,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他递过来手绢,季雨薇赌气地扯了过来用力地擦了擦鼻涕,接着又把用完的手绢还给他,也不管他是否还有话说,径直走掉了。
“哎,林筱薇……”
殷天硕忽然发现对这个女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时齐衡刚好从美术馆出来,见季雨薇眼睛红红的,他细心地提醒道:“美术馆的洗手台有温水,要不要去处理一下眼睛?”
季雨薇掩饰道:“刚眼睛不小心进了一粒砂子,我去补个妆再过来。”
齐衡明明看到了不远处的殷天硕,他也不戳穿,冲季雨薇点了点头,温和地说:“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在外面等你。”
季雨薇脚步稳健地朝洗手台走去。
虽然怀的是双胎,她的背影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臃肿,胳膊和腿都纤细。齐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一个人的艺术创作,和TA的个人经历是分不开的。在决定收藏季雨薇的画时,齐衡便去深挖了她的背景。
她在巴登街那个鱼龙混杂,和艺术熏陶绝无缘份的氛围中长大,从小到大也没有参加过绘画比赛什么的,可是却在她怀孕时画出了独一无二,很有艺术表现力的作品,这真算是一匹神马。
齐衡去她的画室看过她亲自创作,他心中的疑团才消散。
她的画和她的性格一点儿也不相像。她的画风用色大胆,构建的形象变异而有冲击,如同有神奇之手拉开了人们心中隐密的快乐,悲伤,恐惧,和愉悦。
一个有这么强艺术表现力的灵魂,潜藏在这么一具年轻而沉稳的女孩的躯体里,这令齐衡着迷。
相比于季雨薇的画,齐衡觉得季雨薇更像是一个尚待发挖的宝矿,神秘而有无限的吸引力。
五分钟后,季雨薇从洗手台出来,带着浅浅的笑意,刚才的不快一下子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