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呢!”这个男人见我们听得有滋有味,讲得更是来劲:“后来,她那个后爸被税务局的给关押了一段时间,她私底下找了我们,让我们去煽动一小部分供应商以收帐的名义去抢她后爸的工厂。”
“赶尽杀绝啊!他们好歹做过那么长时间的家人,在一起生活过,这女人会不会狠得有点过头了?”这些故事是我们早就知道的,然而听别人来讲叙它,又是另一种感觉。
蒋劲的故事还有后文:“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这个女人找我们去抢她后爸的工厂,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对付他,而是想对付另一个人。”
“谁?”
“她后爸的亲儿子的以前的女朋友。靠,这关系真乱,他们家的故事可以出一部连续剧了。”蒋劲差点没有绕过来,“好像这女人喜欢她的后哥,而她后哥喜欢另一个女人,她的这个情敌啊,出钱和人在她后爸的工厂生产了一批货,这个女人就是想让她的这个情敌交不了货,最后赔钱赔到她破产。”
真难为蒋劲了,这么复杂的关系,他都能了解得一清二楚,如果我不是当事人的话,估计我是听不明白这个故事的。现在的我,非常明白——那次抢工厂的事件,罗兰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到三科公司差点倒闭、罗先生的工厂差点只剩下一个空壳。
罗兰,我已经无法用我有限的中文水平找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地要对付我的女人。
我以为,只要我自己善良,不惹事生非,保持着一颗平常心,就能太太平平地过好我的日子,孰不知这世上有一种人,不但见不得别人好,还非得想方设法地把你的好给毁了。
从医院出来,我没有说一句话,一直沉浸在气愤之中,我不知道该怎么替自己出气,好好地教训罗兰一顿,让她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掏出手机,翻查电话号码。
“你想干嘛?”熟饭看出了我的不正常。
“打电话。”
“给谁?”
“罗兰。”
熟饭要抢我的手机:“你别乱来。”
“放心吧,我对去警察局录我的第四份口供不感兴趣。我机灵地躲过熟饭的抢夺,按下了那个我非常痛恨的号码——电话通了。
“你到底要找她千嘛?”熟饭很担心。
我冲他得意地笑了:“闲得没事干,请她吃饭!”
我和罗兰在一家路边的大排挡碰头了,环境很差,油腻腻的桌面,肮脏的地板,当街炒菜的厨子身上穿的那身白制服黄一片黑一片,罗兰穿着昂贵的套装和皮鞋坐在她用纸巾擦过三次的椅子上皱着眉头对我冷嘲热讽:“申小姐,你不走说自己赚了钱要请我吃饭嘛,怎么,就这种地方?太抠门了吧?”
“我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血汗钱,又不是什么后爸给的,也不是算计谁得来的,我当然得省着点花。”赴宴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功课,把所有对方有可能讲到的话都做了一个大概的估测,并且想出了相应的回答。
罗兰站起身来:“我可吃不惯这种东西,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我呸,装什么啊。我发出一声冷笑:“是啊,你被人养了一二十年,从一个穷丫头片子养成了大小姐,金贵了。不过,我听说你以前小的时候最喜欢吃的零食好像就是那种大街上叫喝着卖的烤红薯,并且还吃不着,对吧?”
“你。。。。。。”罗兰的脸气得通红,她重新在我面前坐下来,“你到底想干嘛?”
“就请你吃饭而已。”菜端了上来,是一份夜市上常见的田螺,我用手抓起田螺,毫无形象地吸得嗞嗞响,看着对我满怀戒心的罗兰,同:“怎么,吃不下吗?那应该是做多了亏心事。”
“我哪有做什么亏心事?”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心不虚,罗兰也用筷子夹起一个田螺往嘴里送,哪知道这玩意太滑,她没有夹稳,田螺一下子滑落到她的衣服上,溅起一线油汁,气得她把筷子一扔,不吃了。
我在一旁幸灾乐祸:“报应啊,报应,说谎的报应。罗先生的客户是你抢的,罗先生之所以会关起来,也是你举报的,出了事之后,你不但不救,反而落井下石找人去抢他的工厂,这些都不叫亏心事吗?你妈当初找人冒充我找别人索贿,你找人想把我们公司的货抢光让我交不了货,这些都不是亏心事吗?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认?”
又有菜端了上来,是一份黑呼呼臭哄哄的臭豆腐,难闻的气味薰得罗兰不停地挥动着手掌在鼻尖处扇风,想把气味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