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认识她吗?”
穆清雨顺着女娃的手往里看,这是一间渔民住的房子,屋子壁上挂着粗布麻绳搓成的渔网。虽是清晨,光线却仍晦暗。
顺着渔网往里瞧,在屋子的尽头,摆了一张床。床上的女子面容恬静,穆清雨定睛一看,这圆圆的脸庞正是杏芙。
杏芙怎么会与她一起坠落山崖呢?她有了身孕,为何没与她说过呢。
穆清雨扶着墙过去,瞧着杏芙的睡颜对那女娃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澜!”小女娃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呀?”
“我叫何阿沅,是这个姑娘的姐姐。她是阿芙,听说冬日里齐鸣山上有灵芝,我便带着我这妹妹上山去采,不小心掉下来了。”穆清雨问道:“阿澜,是你和你爷爷救了我们吗?”
“齐鸣山上那么大的雪,也只有何姑娘能想起去采灵芝。”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道。
来的是一男子,身穿圆领儿藏青色纹着明月图腾的长袍,头戴绀青色窄条发带。一双眸子清亮如小鹿,正是南乐的小皇子罗萨里。
不似往日系了满头小辫,他的头发披散着,迎着吹来的风,此刻正双眼含笑,瞧着穆清雨。
阿澜惊喜道:“罗大哥,你今日来得好早!”阿澜举手冲穆清雨介绍道:“姐姐,就是这个哥哥救了你,我和爷爷在凤初河泛舟,从冰窟窿里捕鱼。然后就瞧见这个哥哥左右两手分别抓着你和阿芙姐姐上岸来了。”
罗萨里揉揉阿澜的头,和善道:“阿澜乖,你爷爷好像得了新的药材,你去帮他分一下,一会儿瞧瞧有没有对你阿芙姐姐病症的方子。”
阿澜冲罗萨里做了个鬼脸:“哥哥你就是想单独和阿沅姐姐相处而已,我知道啦,我出去就是啦!”她跳到穆清雨跟前嘱托道:“姐姐,要是罗大哥敢欺负你,你就大声喊,我就在院子里。”
穆清雨破颜一笑:“阿澜真乖,姐姐知道了。”
屋内昏暗,罗萨里行至桌前点了油灯,动作舒缓优雅,不复往日的鲁莽乖张,甚至连那丝憨厚也寻不见了。
穆清雨奇道:“罗萨里,你真的是罗萨里吗?你瞧起来与从前有些不同。”
罗萨里转身,冲她微微一笑:“是发生了一些事。回到南乐后,不过几夕之间,我便做了太子,死了几个兄弟。”
罗萨里说得云淡风轻,穆清雨心中却翻江倒海,顷刻,她抬头笑道:“早就听闻南乐君年岁已高,那我要提前恭喜你这位新君了。”
“不必恭喜,喜不知从何而来,何谈恭喜呢?”罗萨里望着她:“倒是还没问候你,大昭后。”
穆清雨看着他,心中一阵冰寒,她顿了顿,微笑道:“既然太子殿下方才不需要道贺,那也不必问候我。或许,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昭后了。”
“昭帝长情,他不会的。”罗萨里道。
又是帝王长情这种话……穆清雨不知怎得,特别厌烦这句话。听起来仿若帝王的一种施舍,她得到了,便应甘之如饴,感激涕零一般。
然她和常珝,明明应是怜我怜卿,两情相悦的。
她不怒反笑道:“昭帝对我,是帝王长情也罢,是两情缱绻也罢,都与太子殿下无关。只是不知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何姑娘是大昭的皇后。按照邦交礼仪,我应优待你才是。”罗萨里笑道:“你不必对我如此戒备,我并没有害你的意思。”
“相反,我想与你谈个盟约。”
穆清雨有些意外:“什么盟约?”
“盟约之事容后再谈,还是先找到法子,救你的丫鬟吧。”罗萨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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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初河上远远望去有一座渔排,上面建着木屋,木屋比邻连城简单的村落,这里的一些村民便住在这些木屋里。
就着渔火与波涛,穆清雨坐着阿澜的船,跟着罗萨里来到了这渔排上。
尚大夫穿着粗布麻衣,坐在一根圆木桩上,分拣着药材。
穆清雨走上前,蹲下身冲他道谢:“尚大夫,谢谢您,若不是您妙手回春,我恐怕现在还醒不过来。”
尚大夫耳朵有些背,他抬起眼睛瞧了瞧穆清雨,放下手中的药材把手附在耳朵上道:“听阿澜说,你叫阿沅?真是个好名字。”他指着那些药材道:“这里面有村子里的人新采到的山茱萸,是救你那妹妹的良药,你去把它捣碎吧。”
穆清雨“哎。”了一声,便走过去,寻了药杵,准备捣药。
海河面上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