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再次带到第三进小楼的一层偏厅里,她依旧低眉顺眼,但一举一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粗野。
锦瑟依旧坐在上位上,一身繁复华丽的衣裙,她充当的还是幕前主人的身份。
不想随后进来一名目不斜视的侍卫,捆了一个汉子进来,正是以前对她又打又骂的络腮胡子男人。
"这个人据说打骂你已经一两年了,你恨他吗?"
林晚扫了他一眼,认真的点点头。
那人一见到林晚似乎半天才认出来,赶忙跪行过来,"小姐,对不起啊,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
面对这人惊恐的求饶声,林晚眼睛一直看着他,心中想着刚刚锦瑟说的话,她说这个人一直对他打骂了一两年。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真正来春来客栈不过十来天不到的样子。
如果并不是象她先前所想的,这座春来客栈里上下十几口人都是公子苏夜的手下,那是不是说明在她来春来客栈之前,一直有个易容成她容貌的女孩在这家客栈的后院真实地洗了一两年的碗,刷了一两年的马匹呢。
而她是不是也象自己这些天一样每天经历着这个络腮胡子男人的臭骂毒打呢?
想到这里,林晚心中已经动了杀机,眼眸露出明显的愤恨来。
"求小姐帮我惩罚他!"林晚郑重地请求,果然她猜对了,锦瑟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她挥挥手,那个侍卫抽出一把刀递给林晚,"姑娘请!"
看着明晃晃的刀,林晚呆楞着,一脸惊愕地看向锦瑟。
"杀了他!"她面色威仪地说到。
林晚此刻心中恨不得一刀直入这络腮胡子的咽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否则一定露馅儿。
试问一个生活困苦长期受压迫的女子如果干脆利落地杀人,还是自己最狠的人不惹人怀疑才怪。
她抖索着不敢碰那把刀子,那侍卫近了一步,直接将刀子塞到她的手里。
那被捆死跪地的络腮胡子男人已经吓得一个劲儿地叩头,林晚脑中迅速想着对策,怎么样既杀了他又能不露出马脚。
墙后面的暗室里三公主秦影和侍卫秦佑依旧通过暗眼观察着偏厅里的一举一动。
"公主,为什么要这样?"
"阿佑可是不忍了?"
"不是,属下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她亲手杀死那个男人。"
他刚一说完,就对上三公主幽怨的眼神,"说了,只有你我的时候不需自称属下。"
他讪笑着说到,"是,对不起,我刚刚忘记了。"
三公主这才喜笑颜开地说话,"仅仅是五天的时间,这个女子就被教导得仪容优雅端庄,说出她以前是个后院里看不出性别的杂工估计没人会相信,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不是说明锦瑟教导得好吗?或者她学得快。"
她摇摇头,"想想其它两个女孩锦瑟教了多久才有所改变的。"
秦佑一想,那两个女子似乎花了快一个多月的时间,记得那时候锦瑟还抱怨过几句,说什么"恶习难改""鸡永远当不了凤凰"什么的。
"公主还是怀疑她的身份?"
想想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三公主听一样地慢慢道来,"他身上的伤我亲自验过,那鞭痕印子深浅不一,确实是旧伤新伤都有。她的双手都有薄茧,看得出是长年累月干粗活儿的。而锦瑟问的一些关于青州和到容城的来路上,她也说了个大概。我们唯一不知道的是她到青州以前的生活。"
三公主一边饮茶一边静听他的分析。
"她会识字,是不是说明她以前或许出生在有些家世的人家家里,但她说自己在青州被马车撞过脑袋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也无从查证。但她脑后的那个伤疤确实是好几年前留下的印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林晚脑后的印子是当初她在山上狩猎时留下的,没想到现在竟然用得着了。
偏厅里,林晚拿着刀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锦瑟紧紧盯着她的神色查看端倪。
终于她双手握刀插下,像是对准他的胸膛,那人漏洞者躲避,身后那个侍卫一脚从他身后踹过来,将他踹得一个趔趄,直接扑向林晚手中的刀子,咽喉直接中刀,血冒不止。
林晚仿佛是被吓傻眼了,一松开刀子象疯子一样跑到偏厅角落,看着锦瑟声色俱下地喊道,"我没想杀他,我没想杀他"
锦瑟笑了笑,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安慰她,"是的,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