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处长,抓抗日分子抓到我家里来了,你很有成就感吧。”
梁仲春瞬间冒了层层冷汗。
明楼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还带着淡淡的笑,然而这笑却让汪曼春在内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明楼在向梁仲春要证据,梁仲春还没来得及想好托词,便听到最开始抓捕明镜的那个小头目颇为嚣张地顶了一句“76号抓人不需要证据。”
明楼笑着夸了一句“说得好”,然后抬手就是一枪。
阿诚匆匆赶来时,那个顶嘴的小头目已经被打死了。汪曼春与梁仲春以及76号行动小组的组员脸色都很难看,唯有明楼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明楼指了指尸体,目光直视梁仲春,“没有证据那就最好,给他发阵亡抚恤金,你写报告,我批条子。”
说完,他擦得油亮的皮鞋沾着新鲜血迹一步步走出办公室,阿诚扫了眼所有人,什么也没说也跟着明楼离开。
梁仲春的头一阵比一阵疼。
被梁仲春的手下这么一闹,苏州那家暗中兜售军火炸药的古玩店便从隐秘地点的名单上剔除出去,明镜被阿诚带走无从审讯,而一向怀疑明镜是红色资本家的汪曼春便将主意打在了古玩店伙计的身上。种种大刑过了一遍,终于从伙计最终撬出一个服装店的接头地点。
只可惜尽管有重重部署,还是让前来接头的明台小组成员给跑了。
南田洋子怒斥汪曼春无能,私下命令线人“孤狼”开始活动。
而明镜这边,又开始为军火炸药开始发愁。从上海交接完医用药品后,她的新任务便是提供从上海到南京参加和平大会的日方各界人士的确切行程路线,和准备送这些人上西天的炸药。可如今苏州古玩店暴露,一时之间只有老家开矿的炸药能够紧急调用,但动用炸药需要政府批文……
正发愁的时候,明楼便十分有眼色地端着咖啡出现了。
明楼深知此次和平大会的安保程度,因此他苦劝明镜不要插手此事,明镜与他没什么好谈的,起身便要离开。明楼叹息一声,只得表示自己已经开始部署炸毁日方要员所乘坐的“樱花号”专列的事情,他还向明镜寻求帮助,希望姐姐能将老家的炸药转交到自己手上,以方便炸毁计划的实施。
明镜自从小祠堂的粗略试探之后就在心中存了“明楼不会当汉奸”的念头,如今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她欣慰地望着明楼,庆幸弟弟选择了一条曲线救国的光明之路,只是没过多久明镜忽然眼中涌现悲色。
明镜记起父亲临终前的嘱咐。
“父亲在弥留之际拉住我的手,说让明楼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真正的学者。我答应了父亲,可是现在,我却食言了。”
明楼握住明镜的手,说:“大姐,你放心,等将来抗战一结束我就回巴黎教书,做一个真正的学者,然后结婚生子好好生活。”
阿诚在侧门外听到这句话,心里如坠千钧重物。明楼的性格他最了解,答应了大姐的事情他必然会做到,更何况是原本就肩负在明楼身上的重担。明楼是根正苗红的明家大少爷,为明家延续血脉、开枝散叶的重任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的。
阿诚抬起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忽然感到一阵悲戚。
梁仲春提心吊胆了一整晚,第二天早早赶到市政府办公厅来向明楼长官认错。明楼轻描淡写地打发了他,梁仲春一边抹着冷汗一边拐去了阿诚的秘书办公室。阿诚似乎有些心情不好,但梁仲春并未在意,拉着他向政府大楼外走去说是秘书办公室人来人往不方便讲悄悄话。
明楼打发掉梁仲春,正悠闲地在窗前喝着阿诚亲手泡的咖啡,谁知一低头,就看见楼下说说笑笑的两个人。
明楼:“……”
梁仲春的悄悄话,就是求阿诚明天晚上去船口港帮自己跑货,阿诚以日本宪兵那里自己说不上话为由让他把货调到龙仓港。梁仲春美滋滋地答应了,没走出两步却被阿诚拉住胳膊,他回头望了过去,却见阿诚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一次,我要四成利。”
梁仲春就算再肉疼,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阿诚瞧他满脸痛苦地离开,脸上的笑就忍不住多了起来,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果然很容易让人快乐。他转过身走回市政府办公厅,忽然敏感地抬起头盯了眼明楼办公室的方向,隐约看到人影之后,阿诚在心里小声嘀咕起来:“难怪自己刚才感觉背后有人偷窥”。
李秘书送报告时,明楼长官脸上阴晴不定,他还没来得及揣摩上司心情如何便被明楼抓住一点小错误批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