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
明镜与阿香本来还在明公馆孤零零地等人回家,忽然间门铃响起,悦圃阆茶楼的美貌服务生依次登场将新鲜出炉的菜肴送上门来。外面烟花轰然爆响,明楼阿诚含笑而立,齐齐向明镜道了一声“新年好。”
明镜心头暖流涌过,下一秒却在想如果明台能回来过年,那就是真的团圆了。
就在这念头出现的同时,门口匆匆赶来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年轻英挺的明台笑着走进来,“大姐,新年好!”
明镜这次,真的是如愿以偿了。
这顿年夜饭吃得很是开心。
不过饭前唯一令明台有些拿捏不准的,便是大哥的态度。刺杀完汪芙蕖之后,他是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在于曼丽的劝说下回家过年,途中更是机缘巧合相逢了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程锦云。按理说,自己这次回来应该是一场所有人都猜不到的惊喜,可大哥明楼不但猜到了,甚至还准备好了自己的新年礼物。
要知道,就连大姐明镜都不知道明台会回家过年,也没有准备礼物。
明台心中缓缓咀嚼大哥明楼似有心若无意的那句“你以为你的那点小把戏能瞒的了我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霾缓缓在心底滋生。
终于到了年夜饭环节,阿诚特意订的菜再加上阿香明镜亲手准备的饭菜,足足摆满了一整张桌子。饭桌上,明台打开大哥明楼送的礼物,结果发现还是皮带。
他忍不住噘着嘴道:“怎么又是皮带啊。”
阿诚开了瓶红酒,解释说:“那可是巴黎的最新款。”
意思是连我都没有呢你还敢挑三拣四。
明台还是不满意,他瞄着明楼,哼哼道:“每年都送,我现在皮带都比裤子多了。我知道,大哥你就是想死死地拴着我。”明楼笑眯眯地承认,“没错,就是要把你栓得死死的。”
阿诚倒酒的手一抖,差点没撒明楼的裤裆上,他飞快抬起头,用毛骨悚然的目光瞄了眼明楼。
兄、兄弟の禁断?!
明楼:“……”
明楼微微黑线,阿诚的小脑袋里整天都装了些什么啊……
一波三折
年夜饭吃到一半,明台忽然起了听戏的心思。
明镜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说:“这个时间戏园子早就关了,要想听戏的话明天姐姐再带你去。”明台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楼,“去戏园子干什么,大哥唱得比他们好听多了。”
明镜眼睛转了转,然后落在明楼的身上,“要不,你就来一段?”
食物链底端的明楼:“……”
阿诚淡定地摸出二胡,这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顿,让明楼瞬间有了一种“他居然早有准备等着看好戏”的诡异心理。
明楼瞪着阿诚,“你也跟着起哄是吧?”
阿诚认真点头道:“是的呢。”
明楼:“……”
明楼无计可施,只能开唱。
明台又开始挑三拣四,“我不要听《梅龙镇》,也不要听《状元媒》,我要听《苏武牧羊》。”
“苏武牧羊”这四个字一出,明镜明楼和阿诚的心里都瞬间轻颤了一下。
明镜以为小弟明台的无心之举却正巧戳中了如今明楼的软肋,苏武牧羊多年艰苦仍未忘国,反观此时的明楼于国破危难之际身居南京政府高位,怎么看都像是在讽刺。
明楼阿诚眼神交错,彼此眸光沉浮,最终明楼点了点头,说:“我唱。”
阿诚拉起了二胡,明楼的声音低沉磁性又被旋律悲壮的音乐环绕,除夕夜的欢喜气氛此时只剩下苏武牧羊的艰苦凄凉。
当明楼唱到“要想苏武归顺了,红日西起害枯槁”那一句时,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明台站起身大声喝彩,明楼与他四目相对,却发现这个年轻小弟的眼神中已经掺杂了太多太多的深意。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忽然间有人轻轻打开门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脸上带着拘谨小步小步地走进来,她向明镜一行人点头问安,最终含泪的双眼凝在了阿诚的身上。
“阿诚……”
阿诚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双眼便死死盯住了不远处的这个女人。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前无数情形碎片飞快闪过,独自劈柴烧水、被锁在旧房子里的偷偷啜泣、发疯女人歇斯底里的谩骂与殴打……怒火从血肉骨骼中涌出,一路烧到天灵盖,他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血液被烤干的滋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