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扇停顿,脑思一转,眼中稍露讶异道:“是追声骨?”
强使巧劲抽出追声骨,随后手上运力将之一把捏碎,闻人然颔首叹道:“无忌天子所创一切,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此物不除,鬼王棺只要在前辈身边,以后一言一行都会受到方界监视。”
“嗯,那白云骄霜邀吾前往血雨风生之墓,想来也是不怀好意了。”
闻人然疑惑问道:“前辈和血雨风生有关吗?”
“唉……些许前尘往事,提之何益?鬼王棺既已寻回,你吾亦该净心养神,为几日后魔魁的约战做些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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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浪高,鸟越天笔绝崖,人立书香小径。清幽无人所在,唯有两人默然相视,静候对方开口。
“汝该明白吾为何要汝来此。”
儒音清越依旧,却无往昔豁达从容。圣夫子眉掩痛色,沉声说道。
在教导剑君之前,圣贤诸是一直是他最看好的接掌儒教人选;在教导剑君之后,哪怕更为欣赏剑君性情,圣贤诸在夫子心中的地位亦是不曾下降,反而提得更高。
因在多日接触之后,圣夫子内心早已了然,剑君的个性根本不适合统理一教教务。传位于圣贤诸,圣夫子不曾后悔。但圣贤诸日显的野心,却是令他忐忑不安。
面对圣夫子责问,丰神俊秀、气宇不凡的圣贤诸,不改一往平静神色,语气不失恭敬道:“夫子是知晓吾近日所为之事了。”
“汝知错否?”
负手衣袂轻扬,圣贤诸双目微闭,朗声回道:“何错之有?佛道两教先天之死,难道该怪罪吾力所不及么?”
多一分是刻意见死不救,少一分便是力所不及,圣贤诸将其中的度把握的令人无刺可挑。虽是痛心圣贤诸所为,圣夫子却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有护住儒教的能为。
任由海风吹动麻衫,消瘦身躯难遮出尘风采,圣夫子复又惋惜问道:“那汝又为何非得对广文诸下手?”
“夫子心内有数,太过出头有害无益。就算心中痛惜万分,吾亦得为世外书香未来着想。”
“余地不该用于此道,明明汝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夫子,此乃乱世!”
是啊,这是由不得人的乱世……圣夫子静默良久,长叹一声说道:“汝认为吾该怎样处置汝?”
“无论夫子作何打算,圣贤诸都会坦然接受。”圣贤诸躬身一礼,是对前辈先师的敬重。
眼中微显意外,圣夫子隐带自嘲道:“汝不反抗?”
“吾只是相信夫子会做出对儒教最有利的决定。”
最为有利的决定……圣夫子是人,同样有私心,但不给另外两教交代,又如何能够心安?踌躇久思,圣夫子终是神色一凛,开口说道。
“呼,汝有意不尽力,害了他人三条人命,那就以三掌了结。至于广文诸之死,汝该如何补偿,应该不用吾多言。”
“……夫子。”
周身气机一变,气劲震动衣袂,圣夫子凛声道:“不用多说了,接掌罢。”
“圣贤诸冒犯。”
“汝已是一教掌教,何来地冒犯?”
苦笑一声,圣夫子气运心典密招,第一掌掌出儒风四荡,压过北海逆风。招行圆满,圣夫子轻喝一声,掌上真力倏然脱手,远逸之气真力十足。
一念往昔之情,圣贤诸不运内力,硬以胸腹承受一击,登时口角溢血。
“汝无必要如此。”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此乃该然。夫子,出第二掌罢。”
“好罢……”
早知今日,当初又是何必?喟然一叹,圣夫子以掌行剑,四时江雨融于掌势,第二掌风动如霏霏之雨,威力却是更胜先前第一掌。让过一掌之后,圣贤诸终是不敢怠慢,当即运动全身内力抵挡。
掌风绵密无漏,但接掌之人本也不该起招抗衡,圣贤诸生受第二掌,纵有功体护持,仍是吃力拖地倒退数十丈。
“最后一掌,汝还要接否?!。”
“两掌已过,不接第三掌岂能心安?”
“唉,那汝小心了……君子风!”
“啊?!”
圣贤诸不曾料到老衰至斯的圣夫子,尚有能力发出儒教镇教之招,但见天笔之顶气贯天地,黑云压顶,异象突现。来不及退避,圣贤诸脑思竟在此刻陷入激烈挣扎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