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揉了揉眉心,耳边响起的是墙上挂钟的走针声,滴答滴答,在静谧的夜里显得越加沉静,迹部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眼睛淡淡的一瞟,才发现居然已经两点多了,这么说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天亮了?
眼神转回到桌面上,纷繁杂乱的文件铺陈在桌子上,手边的咖啡早已失去了温度,那浓郁的色泽令迹部胃里一阵抽搐,这才觉得,有些不舒服。
连着几天熬夜的后果显现出来了,有一种恶心欲呕的感觉顺着食道爬了上来。
迹部干咳一声,立刻将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狠狠地咽了下去之后长长舒了口气。
抹了一把脸,迹部才将目光又重新放到了正在看的文件上。
显然,迹部家的家主已经开始着手培养他的继承人了,景吾的桌面上出现的这些文件早已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它们已经开始涉及到这个集团的内部,甚至,会影响到集团的利益,走向,乃至生死存亡。
重新拿起被扔到一边的钢笔,却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
迹部叹口气,看来,自己的集中力已经不行了呢。
不过也是,已经连着三天熬夜到三点,神人也吃不消了。
可自己竟然凭着运动员的素质硬是挺了过来。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拼命。他大可拖上个几天,反正他并没有被吩咐要在什么时候完成。
然而,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逼着他不得不这么做。
迹部景吾很清楚,即使是他的父亲,即使他们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如果他拿不出成绩来,那个男人也不会真正放权的。
更遑论,他想和父亲要的,不是什么一个小小的企划,而是一个企业。
忽然想起母亲那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头发的感觉,想起那温婉的女子嘴角勾出的宠爱的笑容,想起每每生病时她陪在身边的软语。
迹部想,他要守护她。
以儿子的身份。
带给那个女人一个强大的后盾,带给她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后盾,强大,如同一座碉堡一样,将他的母亲护在里面。
迹部张开自己的手掌,和记忆中的有些微的不同了,当然,这也是自己的手,只不过是年幼时的,它们显得那么瘦小,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所以那时他只能在危机到来时眼睁睁地看着迹部家的长老会打压他的母亲,逼迫他的父亲,硬生生地夺走了这个家唯一的笑声和欢愉。
而年幼的自己,并不能理解冷酷内敛的父亲的为难和压力,只一味地认为是他的无情才导致了那个局面。
真是糟透了呐,那个时侯,迹部长呼口气,仿佛想起了自己在父亲过生日时只是吩咐秘书送去了礼物,却连个电话都没打,最后回到家里时听到母亲的留言,心里些微的疼痛和酸涩,更多的,还是不逊。
迹部家的男人别扭的要死。
他承认。
他在走过了风风雨雨之后看清了自己,看清了属于迹部一家人骨子里的桀骜不驯,然后,他似是恍惚间明白了父亲那坚韧的肩膀上到底抗了多少责任。
外表风光的迹部家,近年来却受到了不小程度的压力。
来自外界,更来自内部。
长老会开始蠢蠢欲动,时隔十年他们那帮老不死的,似乎忘记了他们的工资是谁发给他们的了。
安逸舒适的生活似乎磨走了他们最后一丝理智和精明。
居然妄想到爬到主子头上来。
迹部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他记得很清楚,父母飞机失事之后他想要掌权时来自长老会的百般刁难和掣肘。
不过,迹部从来不畏惧挑战。
这一切,他就权当是一个新鲜的游戏罢了。
那时候的自己,生命里早已经没了什么热情,早就失去了年少时网球场上的鲜活。
只留下被物欲和商场浸染过后的复杂。
他不再是冰帝学园里那个一呼百应无人不从的王者。
第一次尝到的羞辱,一室冷漠的表情,间或传来的讥笑,那一切他都记得非常清楚。
那个时侯自己才明白,迹部这个名字,带给他的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力,它只是把他推到悬崖上,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也是真正尝到了那些令他作呕的东西之后,他才默然察觉到父亲那时候的沉默不是代表退缩,那是一种近乎执拗的反抗,那种不甘,那种辛酸,他才彻底尝到。
忽然觉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