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柳生夫妇站在房前,柳生夫人看着他依依不舍地告别,嘴里不停的叮嘱他注意身体,柳生先生一言不发站在后面,只在最后说了一句“有空常来”。
柳生微笑地将他送上车,将便当盒递到他手里。
“路上小心。”
迹部点头,再一次告别之后,车门被关上,缓缓驶动。
家……吗?
温柔活泼的母亲,寡言稳重的父亲,这些自己也都是拥有的,只不过不常在身边罢了。
迹部这样想着,多少好受了一些,拿过一边的便当盒,慢慢吃了起来。
非常的……美味。
却令迹部的心情愈加复杂。
“父亲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
突然被这样问到,管家伯伯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并没有,少爷,出了什么事吗?”
以自家老爷的性子,一个月不打个电话没个音信也是常事。
“那母亲呢?”
终于发现了自家少爷情绪上的不稳定,管家伯伯斟酌着说,“夫人最近在英国参加伦敦时尚周,怕是很忙,不过她说了,会有礼物寄回来的。”
“哦。”迹部盒上盖子,脸上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是吗,那就好。”
哪里好啊……管家伯伯看着少爷的脸色,只能在心里叹气。
回到学校,自然是又投入了学习和训练中,迹部表现的完美无缺,丝毫没将早上内心的波动情绪流露出来,但他还是觉得忍足的目光怪怪的。
鉴于忍足一贯的敏锐,迹部并没真的想要遮掩,但是却并不想谈起这个话题,于是一整天都躲着忍足走。
“唉我说,为什么你造的孽非得让我来承担?”忍足拿着电话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语气不满地抱怨,“景吾一天也不肯跟我说话,笑脸也不见一个,你很多事啊你!”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令忍足脸上懒洋洋的笑容瞬间不见,神情严肃起来,不自觉的带了一丝狠厉。
“哼,这些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景吾的父母自打他会说话会自己走路之后就见不到人影了,好在还知道有这个儿子……”
忍足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通,最后妥协地翻身起来,抓了一把地上的草,烦躁地扔出很远。
“知道了,闭嘴吧柳生,惹人生气的家伙,我不觉得景吾是那么懦弱的人,他即便内心渴望却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的,你这么做只会让他感觉更不好罢了!”
“你真有能耐就去感化在国外忙着的那两个吧,在这里折腾景吾做什么?!”
最后,忍足愤怒挂断了电话,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几个几乎分成了两派。
柳生坚定认为应该将迹部带进他们的家庭中,认为感受过普通家庭温暖的迹部会更加放开心情,也会更加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
然而清楚知晓迹部家庭情况的忍足从一开始便站在了柳生的对立面。
自小在中产家庭中生长的柳生怎么可能理解迹部的心情?
从懂事开始围绕着自己的便是谨言慎行的仆人,唯有管家伯伯一人肯与他稍微亲近,却也恪守着主仆本分,每一次发火都加重了这种战战兢兢的氛围,令迹部从小便不怎么开口了,一旦开口也只是命令的口吻,想说些什么聊些什么完全没有对象!
认识了手冢之后情况有所好转,但手冢也是个闷葫芦,说什么都只是啊哦嗯的,没意思!
无聊……无趣……好烦……
这些便是迹部小时候的所有情绪了。
渐渐的,那些期待的日子,例如生日,圣诞,年节,也都变得无趣了起来。
反正……也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迹部早就已经从会期待着父母的爱的孩子时代走过来了。
家庭的温暖什么的……早就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了。
忍足闭上眼,一拳锤在树干上,大家族的孩子,哪有不是这么成长的呢?
即便后来迹部被接到英国上小学,满心欢喜地去,却养成了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其他人都不华丽的性格回来。
初次见到迹部,便被那双冷冷清清又透着傲然蔑视的眼神震在当场。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离本大爷远点”的气息。
同类。
忍足脑海中这两个字蓦地呈现出来。
他慵懒多情绅士温柔的外表,何尝不是这样冷情这样蔑视周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