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仪恒一句话也没跟吉鸿昌{82}说,没有时间。她的脑子飞快地盘算着怎么把吉鸿昌安全的送出北平。原先的计划只怕太过危险,可是别的计划未必能让吉鸿昌安全上车。不能冒着危险去求吉鸿昌的侄儿,即便那孩子现在负责宛平{83}防务,但去找他就意味着暴露。假如不去,按照原来常见的方式走密道,那么火车站内就是唯一、但也是最危险之处。假如被蓝衣社的人盯上,那就不是几个眼神能完事了。
想到这里,准备回去把武器拿上。
入夜,吉鸿昌被安置在玉佛寺里。傅仪恒担心,生怕被人跟踪,只好自己先行回家,由自己引开可能的跟踪者。好在玉佛寺那里已经有了自己人在守卫,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是佛寺,其实为了保护安全,早就藏匿了不少武器。她叮嘱,一旦发生意外,立刻将人经密道送往火车站。火车站有她的最后一套方案,永远的最后方案—上货车,去山西。一旦进入山西,她可以动用傅家的一切关系保全任何人。现如今若是跑到绥远也可以,毕竟父亲在那里。但是总不如在山西来的安全,山西才是傅家树大根深她十七小姐可以恣意妄为的地方。
这一晚过的分外漫长,回家的路都刻意被拉长了—总要留心后面有没有人。苏州胡同的两头,一头是手摇煤球厂,一头是布匹店,掌柜都是自己人,假如有人望风盯梢,那绝不会进得来苏州胡同。傅仪恒一个人在闺房里擦拭那把勃朗宁,心里没想着计划—计划已经是精细的不能再精细了—她想着有些无干的话题,你说这苏州胡同即便如此安全,万一哪天真的发生交火,好不好交待另说,尸体怎么办,啊?
呸呸呸。
次日黄昏,她才出门。仗着太阳下山人多口杂,一袭黑衣又像是躲在了阴影里,人群中越发找不到她了。她总觉得被人盯着,几次看过去又没有人,难道对方是她都发现不了的高手?然而火车是不会等她的,最黄金的上车时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