桅杆,挥袖一扫,冷月影那把断剑疾射而出,斩向桅杆。在风帆的拽扯下,噼噼啪啪一阵响,那根桅杆也断了。
林天鸿猛一探身,扯下了那船工的一片衣襟,人却被抛得更高更远了。那帆绳在林天鸿的脚腕迅疾抽出,犹如游蛇,折断的桅杆向他横扫过来,似有千钧之力。
沈如月大声喊道:“快放手。”
余人也齐呼:“小心。”
只见林天鸿脚上用力一勾,折身弹起,右手在掠来的断桅上一搭,来了个漂亮的‘鹞子翻身’,桅杆呼啸而过,连同那船工一起飞了出去,消失在远处的白浪浊水之中。
沈如月把绳子一甩一拉,林天鸿回旋而回,落身船上。
沈如月疾伸手,抓住了从林天鸿怀中掉落的巾帕。
林天鸿不及去看自己掉出的巾帕,如视大仇般瞪着独孤冷月,却立时又变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我本可以救他的,独孤宫主为何不能稍等片刻?”
独孤冷月说道:“稍等片刻?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船翻了,大家都一命呜呼?”
林天鸿遂无言以对。
沈如月把巾帕翻来覆去看了个透彻,心中荡起了一阵不逊于黄河水浪的波澜,叹气一声,连同笛子一齐还给林天鸿。
林天鸿面容微有闪动,接过来,把巾帕掖入怀中,却不自然地摩挲着笛子。
船已无帆,舵也无人掌控,也掌控不得,只能任其随波逐流,虽然依旧大起大落,却比先时安稳了许多。众人斗心斗力,又提心吊胆了一番,此时都皆感劳累,各自贴壁而坐,各揣心事,谁也不再言语,只是不时把目光在雷星身上逗留。
雷星惶恐万分,把王兴拉过来挡在身前作为依靠,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而王兴这蠢笨又倒霉的家伙早被摔的、撞的、打的鼻破齿落没了看相,那双像牛眼般的眼睛倒还精神无比。在经过数次有意无意地和冷月影接触后,他的眼睛里竟含满了柔情和歉意,不住地去瞅冷月影。
冷月影肩头的伤口又崩开流血了,气鼓鼓地瞪视王兴和陆同章。而王兴每当与冷月影的目光相接时,都会羞答答地低下头去,一个劲地搓手,不知所措,像个腼腆少年。
陆同章对冷月影的仇视视而不见,时刻注意着独孤冷月的细微举动,以防她突施诡计。
杜飞虎抬头看了看天,骂道:“他娘的!水大又遇强风,这风浪不知几时能止,船一时半会儿靠不得岸了,我他娘的趟进这场浑水真是倒霉之极。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从现在起,谁要是再先动手抢那宝盒,我可不管是敌是友,一概虎头刀招呼,等脱了险境靠了岸,你们谁争谁抢我绝不再插手。”
他话音未落,王兴率先发表意见,说道:“我同意!”
杜飞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算,你也没那本事。”
王兴一愣,不得不承认杜飞虎的话的确有些道理,悲哀地叹气低下头去。
林天鸿说道:“这宝珠是宝相寺几百年的供奉之物,大家去抢,有违江湖道义,有违天理。”
独孤冷月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转过头去。
林天鸿也不理会于她,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同处一船,时刻面临生死,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再敌对了,还是先行计议脱身为好。”
陆同章和张新成齐声说道:“正该如此。”
雷星沮丧地说道:“独孤堂主,你们也不要再逼我了,这东西是林副堂主交给我的,等我还给他后,你去找他要吧。”
独孤冷月如若未闻,对雷星更不屑一顾。
杜飞虎望着依附在老船工身上的吕会声,说道:“吕道长,你是坐不惯船的,也难说会水,这颠簸之苦已够你受的了,如若你老实呆着,待会船要是真翻了的话,兄弟我说不得会援手一下。”
吕会声刚要抬头说话,喉中咕咕响了几声,又吐出了一口粘沫,脸色枯黄,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答应,我老实呆着,若翻了船,杜哥哥可要救我。”
陆同章说道:“你最好祈求老天开眼,不要翻船,若是翻了,这浊浪滔天的,谁还顾得上谁。”
吕会声一愣,也不说话了,心中一边祈求老天爷保佑这破船尽快靠岸,一边暗骂自己糊涂,旱鸭子干嘛抢着下河?他悔不当初,发誓这次如若脱险,以后永远不再搭船,遇到水也要绕着走。
陆同章又对独孤冷月说道:“独孤宫主你呢?你若是自信轻功了得,能飞过河面,我们不拦你。若是你要轻举妄动,我们大伙可要同仇敌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