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喜色,但立时又竖眉瞪眼故作嗔怒,沉声说道:“嗨!快休说这等浑话!本大人一向勤政爱民、为官清廉,体恤百姓原是份内职责所在,岂能做这等收受贿赂之事?快些拿走,莫弄脏了本大人这顶乌纱、这身官服。”他作出深恶痛绝的神色连连摆手。
左冠楚见状,大惊失色,扒住盖子的手放不是,不放也不是,拿眼看看吴大人又看林青尘。
林青尘轻轻一笑,说道:“哎?吴大人何出此言?青尘与大人是知己朋友,此番前来,一不废公徇私情;二不损人谋己利,乃是朋友之间的情理往来,何有收受贿赂之说呢?”
吴大人一怔,挤眉弄眼一阵,面色顿时缓和,说道:“朋友?”
林青尘正色说道:“朋友!”
吴大人心花怒放,笑道:“好!朋友,好啊!哈哈······如此倒也无可非议也!本大人一向喜好结交朋友的嘛!只是······只是这也太厚重了些,本大人怎好意思呢?”
林青尘抢上一步,说道:“不厚重!大人乃金贵之躯,非碌碌凡夫可比,青尘与大人的情义更是堪比金玉,这些还太薄了些呢!”
这话令吴大人着实舒坦,他乐在心里,笑在脸上,短粗的眉毛竖了又横,又再横竖,胖嘟嘟的手指指点点,嘬着嘴笑道:“哎呀!你呀!你这个朋友有点意思,聪明,会办事,本大人喜欢。那,既然是朋友的心意,本大人倒是却之不恭了,呵呵······”说完,他对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立时会意,忙唤人把柜子抬入后堂。
“哈哈······”吴大人的大脸笑的像一朵怒放的白莲花,抖袖抬手,执着林青尘的手让座,一边又高声喊道:“来人,上茶,上好茶!呵呵······”
林青尘唇角含笑,目光一转,心知需趁热打铁,上前凑到吴大人耳旁,说道:“大人,鄙教遭人嫉妒、受人诽谤,串掇那些商户呈上的状子您可曾收到?”
吴大人点头说道:“收到!本大人一看便知是诬陷之词,岂用查审?明日便销案,不,今日就销案。”
林青尘又说道:“那牢里关押的人呢?”
吴大人说道:“证据不足,无罪释放,马上就放。”
钱能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这还都得有门路才行。现在的林青尘这两样都有,所以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目的已经达到,林青尘拍手说道:“好!痛快!够朋友!青尘谢大人。不再打扰了,告辞。”他说走便走,毫不含糊,抱拳一拱手,退后两步,转身出门。
吴大人说道:“哎!这就走啊?不喝茶了?吃过饭再走吧?唉!走好!不送了!”
左冠楚连声答话,退出门去,出门时被绊了个趔趄。
林青尘一阵风似的走出府衙,左冠楚追上笑道:“还是堂主你机智,刚才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事黄了呢。”
林青尘抬手在肩头擦拭被吴大人抓的汗渍,冷笑说道:“他们这些做官的口上冠冕堂皇,心中龌龊肮脏,这套把戏岂能瞒得住我?”
左冠楚说道:“那是!下始于江湖市井,上达庙堂官贵,你可是老少通吃、左右逢源啊!这些时日属下真是大开了眼界。”
林青尘一怔,口中念道:“庙堂官贵,左右逢源!”脸上凝起一抹意味深远的笑容。
······
崔楚楚和崔成一阵唏嘘一阵哀叹,又相互安慰鼓励,话不三言两语,又呜咽垂泪了。
林天鸿劝慰一番,丝毫不起作用,便欲找话题岔开,说道:“大小姐刚才说是和青尘一块来的,他人呢?”
崔楚楚拿出绢子点泪,说道:“我们一进城便有人找他,说是有要事去办,他把我安排到客栈就匆匆去了。我呆在房间烦闷,便出来逛逛,不想到了此处反而更烦,还招惹了好大一阵伤心。”说完,她目光瞥了一眼林天鸿,低下头去叹了一息。这一叹真是百般幽怨,千般惆怅,令人爱怜不已。
林天鸿自知她言语所指,心中激感交流,暗道:“想不到相处不过短短数月,竟让她对我如此一往情深,以至于她自伤如此之甚!”转念又想:“让一个人心生情愫又岂在时间长短?我和如月是何时为情丝所牵的呢?或许也就是始于当年那相处的半日吧!更或许只是在她回船时回眸一笑的瞬间吧!唉!情之何物?当真奇妙怪异!竟让人喜忧不分、悲欢不定,甚至令人哭笑无常、痴癫疯狂。”他慨叹一阵,走到台边,弯身捡起那枚久别重逢、深情在寄的坠络,说道:“大小姐,这坠子······”